“冲!”
张一敬最后下达指令,八条人影分别奔向自己的目标!
密云陶宅是陶成喾的老家,说来也怪,这个辽东镇的标下副将并没有搬取家小到辽镇去,身边只有几个小妾伺候,正妻和父母都留在密云这里。
军情局的情报组早就在陶宅有安排内线,宅邸的汇形影图所有人都记的十分牢靠。
顷刻过后,陶宅传来一声声短促的惊呼声,刀子砍向人体时的钝响此起彼伏,惨叫声接着不停的响了起来,大约过了一刻钟功夫过后,张一敬等人气喘嘘嘘跑了回来,看看八人都在,只是人人身上染血。
张一敬点点头,道:“各人都将所带物品放下没有?”
“放下了。”
“俺的也放好了。”
“头儿放心,不会有遗漏。”
“甚好。”张一敬点头,干脆道:“现在俺们就攀城离开。”他想起城中牙行已经盯上自己等人,明日一早必定跑到店里去寻麻烦,自己等人除了几匹普通的马匹,行李里只有几件不值钱的皮货,等他们知道这一伙人犯下何等案子,惹了麻烦上身,少不得要在监狱里住上一段,吃上一阵苦头,牙行中人十分可恶,想来也是令人感觉开心。
……
……
惟功一行人在傍晚间抵达盖州,辽东镇管理海盖左参将杨绍先率领部下出迎,包括他部下的两个标下游击,十来个千总,还有地方的卫所武官和有身份名望的官绅,寺庙的主持和道观的道士等等。
距离十里的接官厅里,济济一堂,宾主尽欢。
晚宴之上,自然是杯觥交错,一直喝到起更,众人这才散去。
惟功没有住杨绍先腾出来的参将衙门,而是住进了当地的武书院中,这里和辽阳城中都有武书院,原是当年大明军事鼎盛时创立,开创武举,武学,取中武举人,武进士,以充实国防武备。可惜事与愿违,将门把持之下,文官也不愿武人习文,唐时文武并重的传统到宋还有一些余荫,到明初秀才也学骑射,到现在这个时候,文官已经以手不能提四两为荣,而武将也以目不识丁为乐事了,这样一来,武进士算是两个阶层都不讨好,陷入了尴尬境地,嘉靖和隆庆年间取中的多次武进士都闲散无事,或是直接被派到九边担任把总以下的小军官,毫无成就可言。
盖州的武书院已经废弃良久,好在还有人时常洒扫,倒也并不破败,入夜后天气转凉,炎气顿消,惟功走在卷檐拱斗的书院之中,观看前人石碑,张用诚和王国峰两人一左一右提着灯笼相陪,宋尧愈边走边向他讲解碑上文字,众人知道惟功要与这最心腹的几人说事,都是远远避了开去,连周晋材都没有过来。
“大人治下有三个分守参将,并没有游击,辽东镇一共同是五员参将,宁前、锦义、海盖、开原、险山。隆庆年间,将险山堡迁于宽甸堡,险山参将改为宽甸参将,原本共同有五游击,后来加了两员,一共是七游击,不过在大人治下只有开原、宽甸,海盖这三个参将,七游击全部是在广宁的辽镇总兵麾下效力。”
“辽阳原本是都司所在,辖地广,平原多,现在辽镇总兵和巡抚都在广宁,主要还是面临泰宁部和朵颜两部,加上插汗这三部北虏的压力,辽阳和沈阳,开原、抚顺,压力都小的多了,最要紧的地方就是宽甸,面临女真各部和朝鲜,又有马市,所以放了傅廷勋在那里,最不要紧的就是海盖参将,海州盖州离辽阳近,是辽中平原的一部份,往西去全部是绵延的山地,从甜水井堡到宽甸和凤凰城,一路山道难行,易守难攻,居民稀少,往东去沿边全是大海,到了复州卫和金州卫,干脆大部份地方三面环海了。”
“国初时由天津过海,运军粮到辽东各地,所以海运发达,复州有好几个港口,金州卫的中左所修有南城和北城,南城就是大仓库,可储数十万石军粮和各种军资。”
张用诚不停的说着,宋尧愈也是在补充,王国峰则是专心提着他的灯笼,一语不发。
“宽甸傅廷勋力量最强,辽东镇二十二员守备,他麾下六员守备,还有几个游击,加上本部骑兵,共有近两千营兵,家丁也有三百左右,加上营兵中的精锐,共有骑兵千人左右,加上他游击的家丁和亲兵,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开原参将孙守廉,本部骑兵加上家丁也有千骑,最近李成梁调陶成喾和李平胡分别抵达沈阳和开原,估计要奏请陶成喾加沈阳中卫指挥,兼分守副总兵,节制开原,这样一来,抚顺马市我们便不能染指了。”
提起陶成喾时,惟功眼神一冷,微哼一声,不过很快就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海盖参将杨绍先力量最弱,他的援兵营额兵才两千三,家丁才二百余人,加上亲兵和麾下将领的亲骑,海盖一带,一共同有骑兵千员,是大人麾下三个参将之中最弱的。要知道,驻守铁岭的参将查大受,一人就有家丁亲兵骑兵过千员。”
惟功问道:“杨绍先其兄是不是副总兵杨绍勋?”
“是的。杨家是广宁卫的世袭将门,和李家交情不坏,不过也不算好,而且杨家力量不弱,如果现在李成梁出事的话,辽镇诸多副总兵中,最有可能接任的就是杨绍勋了。”
整个辽东,总兵副总兵极多,真正能挂钦差头衔,是原本辽镇标配的总兵的只有李成梁,副总兵就只有惟功,其余的祖仁的援剿总兵,杨绍勋的副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