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用诚介绍的热闹,其实这些建筑多半只是一个样子,比如大图书馆,也就是刚打好地基,这馆可是三层,这年头又没有混凝土,只能用米浆勾勒,将砖一层层固定好,所以有的时候想快也快不起来。
在惟功一行人参观的时候,做活的匠人头目都跑了过来,一个个笑呵呵的向惟功请安问好。他们有不少是后续从京城过来的,在京里时没少和惟功见面,到辽阳后还是头一回,问好的时候,自然而然有一种亲切感。
这工匠里头有不少都是惟功从工部要来的,工部对匠人就是和军户一样,世袭制度,不准改职业,不准擅自离岗,做的牛马活,吃的是鸡食,这样的制度之下想叫匠人好好干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严刑酷法也不行,想叫匠人搞技术革新,精中求精,更属做梦。
倒是惟功视这些匠人,好衣好食,月饷充足,不仅是金钱上厚待,在人格上也是充分尊重,顺字行的人,上上下下,都对这些工匠十分尊敬和照顾,赵士桢这个正经的朝廷文官,也是从来和他们商量着做事。
若不是这样,顺字行怎么爆发式的做出了那么多好东西?
“诸位辛苦了。”惟功笑容可掬,对这些匠人他向来如此,回首对张用诚就吩咐道:“回头晚上给师傅们加菜,杀一头猪。”
大匠们最多不到三十人,去掉猪身上的零碎,一人两斤肉没问题,当下都欢喜不禁,大声致谢起来。
“酒只发一坛子,喝多了误事。”
再看看四周不停舔嘴唇的小工们,惟功笑着挥挥手:“其余人等,五十人一头猪,加几只鸡,一坛酒。”
这阵子天很热,这些小工军户为多,吃苦吃惯了,倒也不以为苦,只是有酒有肉,这样的东主却是头一回见到,而这样的大官,更是梦里也不曾遇到过,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声响之大,连官道上的行人们也惊动了,不少人在道左站着,往这边不停的张望。
“最近的村庄有几个?”出堡的路上,惟功向张用诚问。
“这边是定辽中卫和后卫的地方,辽阳城的安定门外到自在州一带,是定辽左卫和右卫,这附近么,最近是三里外的一个千户所,十个百户所占了十来里地方,再过去就是海州卫的一个千户所了。”
“嗯,辽东地界,还真是地广人稀。”
明末时已经是人口大爆炸了,象山东河南那些地方,一个府就有大几百万人,济南这样的省城也有百万人口,苏州南京也有百万左右,整个大明人口应该在一亿五千万到两亿之间,但东北这么大的地界才几百万人,也就跟河南一个大府差不多,辽阳虽然是镇城,辽南还有出海口,但人口仍然没有发展起来。
这也是说明,军户制度为主之下,生产力和相关的一切有多么落后。
“也好。”惟功笑笑,对众人说道:“一张白纸,才好作画。”
众人都是一脸迷糊,孙承宗若有所悟,笑道:“大人的奇思妙想,真是层出不穷。不过辽镇这里到底不算一张白纸,已经有一些勾勒,还有几点墨水抛洒了下来。”
“无妨。”惟功无所谓一笑,意态昂扬的道:“墨点就铲了他,勾勒的地方我会重新画,这一番天地,到底要在我手中,变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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