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不停的喝斥着,战兵队列之中,却也是有人低声说话,大大咧咧的,不大将李宝等训导官看在眼里。
“你瞧他们的蠢样。”说话的是李达,穿着是一身短罩甲,也就是半身甲,身上是披甲军服,他是火铳手,所以只穿半身甲配铁盔,身边不远处的杜义和杜廉哥俩就惨了,两人是长枪手,穿着一层锁甲,还得再披一身铁鳞甲。
此时的大明国力尚强,不象几十年后,除了少数精锐之外,连甲也凑不起来,铁盔也是绣的,和建奴打了几十年,人家越打越强,身上全是精铁甲胃和精铁武器,明军越打越象叫花子。这些甲胃,一半是京师兵部配给,短罩甲却是将作司的兵仗局打造而成。
短短时间,几百具铁甲就打成发下给部队,圆铁片打的坚实圆润,穿铁片的皆用牛筋,用工十分精细,用心,虽然是短罩甲,穿在人身上,仍然是有十分坚固的防护作用。
制式短甲重十五斤,用铁十一斤,防护能力极佳。
锁子甲和铁鳞甲超过三十斤,用铁也在二十斤以上,防护能力更为强大。
穿甲之后,加上身上的装备和手中的武器,每兵负重在五十斤以上。
这样已经是十分精简了,若是按以前的边军标准,全部都由士兵来负重,每兵负担是八十八斤,这样的负重在身上,能走路就不错了,更不必谈披坚执锐,争胜沙场。
重量的减轻,原因来自辎重队,每千总部都会有一个辎重大队,再配上工兵队,将以前长夫和辅兵的事战兵化了,大大减轻了第一线部队的负担。
听着李达的话,杜义和杜廉只是苦笑,李达这厮嘴太臭了,三十来岁的人,几乎无一刻消停的时候,在家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当了兵还是这样。
三人年纪都不小了,但杜家兄弟和李达都练过武,杜氏兄弟还远到女真人的地盘去搞走私买卖,刀头舔血的日子当然不能将功夫抛下,李达又是臭嘴一张,平时经常与人争执,打斗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体格都很魁梧,加上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经验丰富,三人都担任了新兵职务,都是新兵队官。
“他们把俺们铳手弄这么密,无非就是说齐发威力大,又说要三段击,这三段击俺们当年又不是没学过,俺家还有本册子,就是沐公爷当年在云南打象兵用的三段击法,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李达的嘴真是肆无忌惮,他的旗队长听到了也只能苦笑,局把总过来,瞪眼看着李达,到底是老兵出身,将李达这新兵好歹镇住了。
“好了,呈纵队队列!”
因为要出营,横排队列很快又改成了纵排队列,当然又使李达一通抨击,好在这一次张猪儿等千总部上司离的很近,李达到底有些忌惮,说了两句便闭嘴了。
张猪儿本人是经过严格的两年以上的鸳鸯阵法战兵训练,在镗手、枪手、刀盾手等位置上全部干过,熟悉每一个站位,在下令整队应旗的时候,看到各旗队旗,局百总旗,司把总旗,各旗翻飞,犹如一只只大蝴蝶时,他却是要极力适应新的编队和还在摸索中的新打法。
每三名枪手配两个火铳手,按这样的比例,他要将七百人的部下编四百五十名长枪手配二百名火铳手,同时有五十个火铳手充当分遣队。
他不知道,这是赫赫有名的荷兰方阵编组法,同时惟功鉴于中国这边面对的冷兵器敌人更为强悍,所以增加了一百名长枪手来护卫火枪兵。
在中国来说,对手蒙古人的骑兵数字比欧洲要多的多,也精锐的多。
同时期来说,欧洲也没有象样的骑兵,一直到菲特烈大帝时代,德国的骑兵还只是骑在马上的移动步兵,很多普鲁士骑兵连马也骑不好,转弯动作稍大就会象一袋土豆般的摔下来……红胡子用了两年练成了真正的骑兵战法,就是惟功现在用的,第一列胸甲骑兵,惟功改成了枪骑兵和重甲,第二列是龙骑兵,第三列是骠骑兵,惟功还没有龙骑兵这个兵种,是因为此前没有燧发枪,现在已经有了,龙骑兵的成立只是日程问题了。
在张猪儿的新千总部下,长枪手和火枪手混编,长枪手在中间,火枪手在两翼,因为紧急成立,赵士桢从京师带来的燧发枪数量远远不够,而且分遣队也没有惟功所需要的套筒刺刀的燧发枪,整个数量还不足五十支,紧急赶制也来不及,所以营里的燧发枪手使用的还是以前辽阳镇留下来的少量鸟铳,从作工来说,这些从蓟镇过来的鸟铳用铁很多,重量十足,枪管也长,射击也远,缺点就是不易操作,瞄准困难导致杀伤精度下降,总体来说,这鸟铳远不及合机铳,当然更不如新式燧发枪了。
整个队伍横阵时是排成五列纵深,按荷兰方阵来说,其实是十列纵深为标准,但惟功觉得东亚战场还没出现能破阵的重骑兵,蒙古骑兵冲阵决心不足,五列纵深应该足够了。
这样一来,整个千总部可以排成一个极大的横阵,也可以调整为两个横阵,一切视战场情形而言。
现在整队是改为三列纵队,各人只需要扛着长枪或火铳跟着各自的认旗前行,最前头的是千总认旗,然后各司的司旗,大小形制十分明显,再蠢的兵也不会跟错了。
哨声之中,原本的列阵横队变成了纵队,虽然有不少新兵在犯错,但在训导官和各自主官的喝斥下,也是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得不说,新兵的兵源比起当初舍人营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