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成的大哥顾性成早就成亲,已经有儿有女,三弟顾允成年纪也差不多了,不过还没有说成亲,还是在顾宪成的父亲名下,年底时分的东西当然就有限的很了。
“差不多也够了。”
顾宪成少年得志,十几岁便中举人,还是全省第一的解元,当然是傲气十足。从万历八年在京为官,先观政,后为户部主事,比起直接的翰林是差了些,也是他的心中隐痛,不过在分在各部,总比分在太仆光禄或是分发地方为知县或同知要强的多。
户部主事,将来可以到礼部或是吏部,要么清贵,要么权重,纵不能入阁,慢慢熬资历,部堂总是能到手的。
或是几年之后,谋为御史,则为清流,一样能名动天下,再为都御史,转堂官,一样是当朝大吏。
对自己的前途,顾宪成并不担心,要么得名,要么得实利,现在他身边有赵南星等一大群知交好友,都是二十到三十多的青年官员,都是二甲甚至一甲进士,任职显要或清贵,平时相交往来,彼此照应,隐隐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利益集团,在未来,必将成为庞大的势力。
有这么一个集团照拂,顾宪成心中十分笃定,冬末闲暇,今日索性早早从衙门中跑了出来,可巧南方家中送年货过来,看着下人们不停的搬运东西,心中自有一种偎贴舒服的感觉。
“老爷说,”听着顾宪成的话,送物品的执事躬身陪笑道:“前两年,实在委屈了二爷,叫二爷别往心里去。”
“父亲说的什么话来。”
听到转述父亲的话,顾宪成便站起来听,听完之后,摇头笑道:“父子至亲,我还不知道么?他老人家是当家人,不好过于偏帮于我。现在好了,一天乌云都散了!”< type=page-=5 />
“是啊!”管家也很起劲的道:“自从那张居正一死,咱们就放了一开的鞭炮,然后新的张阁老和申阁老改了以宽为政,没几天县官就到咱家里来,说是以前有考成法,没有办法,以后自然是不会如此前那般做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
顾宪成冷哼一声,心里对以前的无锡知县十分不满,自己只是一个主事,这知县被考成法逼着,江南官绅太多,没法照顾,但真正朝中的大人物,做到四品京堂以上的大佬家里,一样还是要被照顾,顾家等中等以下官员的家族就对不起了,该怎样便怎样。
心里不满,嘴上却道:“那县父母也是没有办法,想必父亲将他应酬的很好吧?”
“是啊,老爷也是说这样的话,朝廷往下压,老父母也是无计可施。”
“他怎么说?”
“今年优免力役,我顾家一族小三百人,全免了。佥募徭役的杂税,当然也不能摊在我们家头上,兴河工力役,驿站,仓夫,轿夫,门子,这些所有的力役,全免了。田亩么,不好全免,但最少也能免一半下去,算算这一年最少一两万银子省下来,那天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都高兴的了不得,请县父母吃席,请了高御史赵主事家的老封翁来做陪客,又请了几个举人和秀才相公相陪,大家吃到月上中天,这才尽了兴,后来老爷封了五百两银子送过去,县尊也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