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应魁满头大汗,战抖着两手扶着窗子,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他们可是知道厉害的,外头可不是暴民,而是一群暴兵,这几年的兵变还少了,巡抚被抽过耳光,总兵被揍的满头包,最后跳墙逃亡,这样的事都有,他们在这辽阳城为祸不浅,现在暴兵一起,抽耳光揍一顿肯定是轻的,能不死在这里被斩成肉泥,那真的是阿迷陀佛!
“到底是谁他娘的惹出事来?”曹应魁感觉自己快尿了,同时说话也是带出了哭腔。
“俺去扫听一下。”
一个校尉瞧不过上司这怂包样,另外这些天在辽阳的经历也使他的胆子变大,当即便冲下二楼,走出门去。
底下传来说话声,那个校尉似乎还是要摆着架子说话,接着便是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殴打声和惨叫声。
半响过后,才看到那校尉脸上一片青肿的爬了上来。
“两位大人……”这校尉吐了口血,强撑着道:“俺打听明白了,是田千户收的那个叫田小七的干儿子,今天奉命去商会催银子,在门前遇着副会主艾可中的女儿,见年轻貌美,一时没忍住把这女子给抢了。”
“入他娘,抢个女人算什么……”
刚刚被一脚踢翻的千户正要爬起来,一听说这事心中大为不愤。
他们锦衣卫在京抢人算个蛋事,就算祸害几个平民小户的闺女也不算什么,当然,士绅官绅家是不能乱动的,那会惹出大麻烦来,象
什么商会副会长的闺女,不就是一个商人家的女儿么?爷们玩过了送回去就是,商人的闺女还装什么贞结烈女不成?
他一句话堪堪要说完,马维和曹应魁又露出一脸怒色,一起上前,又是两脚踢在这个倒霉蛋的身上。
那千户“哎呦,哎呦”两声,终于趴着不敢动弹。
两个指挥怒视在一边呆若木鸡的田千户,齐声怒道:“老田,老子入你的娘亲,你那干儿惹出来的事,你赶紧给我去平了!”
“是,是,职下立刻去办。”
田千户本人还算老成人,这阵子只是大家做什么他做什么,谁料这一场泼天麻烦居然是自己的手下惹出来的……他现在活剥了田小七的心都是有,当下便是屁滚尿流的下楼去了。
这一次却是没有惹出什么事来,田千户下了楼就声明自己能带人找着惹事的无赖,外头的人见这锦衣卫这般说,便是容他到了队伍前头。
“留一个司的人将这酒楼围了,听说什么指挥使就在楼上,莫走脱了他们。”
“锦衣卫的驻地也围了,不使走脱一人。”
“各地的锦衣卫都围,无赖全部抓起来,反抗的……”
“咦,正好看到这一队无赖,全抓起来。”
楼下大约是一个军官在部署,声若洪雷,正在说抓捕城中无赖的事,正巧一队二三十人的无赖从附近的民居里出来。
他们不比锦衣卫能征调大户的宅子,就是分散居住的民居里头,把原
本的居民赶走,自己随意糟蹋祸害,这些人每天折腾到很晚才睡,此时出来,一个个都是睡眼惺松,神智不清的模样。
“抓起来!”
那个军官大声厉喝,象是打雷一般。
“混蛋,抓我们做什么。”
“我干爹是锦衣卫的百户……”
“别动,再动我还手了。”
这些无赖大约还没有清醒,也没怎么弄清现在的状况,街角处才出来也就看现围他们的军人,不象马维等人,居高远眺,已经看清楚大势如何。
他们仗着锦衣卫撑腰,嘴里不停的漫骂,还有人动手推搡起来。
“用刺刀全穿了。”
指挥的军官看不过眼了,大声道:“未必你们还留着这些王八蛋过年?”
“好勒!”
一群民兵早等的不耐烦了,军人们多半回来的不久,对这些无赖不象他们那般痛恨,听到命令后,民兵们冷笑上前,两手前挺,纵腰发力,一个个瞄着自己选好的目标,力气一发,枪身向前,这些无赖又没有甲胄在身,一刀刺过去,或是刺穿胸膛,或是挑着胸腹,或是扎穿后腰,但见白刃挺入人体,接着便是鲜血涌了出来。
那些被刺刀穿过自己身体的人,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一言不合,也没有大打出手,居然自己就被利刃加身。
“刺小腹最好,不要刺胸膛!”
居然有教官现场教导民兵来,这些民兵虽然恨极了眼前这伙无赖,不过
用刺刀捅人可不是什么好活,他们既然是民兵当然没有上战场,杀人的事还是头一回干,不是满腔义愤的话还真下不了手,不过眼睁睁看着刚刚的大活人被自己用刺刀捅了个对穿,鲜血狂涌而出,有人立刻便软了,也有人强项,圆睁两眼,两手握住枪尖,想要把枪给夺过来。
这种情形之下,没受过战场熏陶的民兵颇有一些慌乱了。
“脚踢过去,你是死人,就叫他这么和你硬夺,他胸口里还有刺刀呢!”
“刺胸容易卡在骨头里,你拔刀拔不出来,旁边有人再向你攻击,你怎么办?要保命的话只能弃枪逃走,不过战场上你这么容易走脱?刺刀向小腹穿,小腹柔软又没骨头,一刀刺过去再顺势一脚,同时观察战场,你们在战场上一般是三人一小组,两人掩护一人主攻,主攻手拔刀之后,看看掩护者是不是在和人对峙僵持,然后上前两侧夹攻,搞定之后再配合……老子说这么多,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