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星稀月朗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狂风怒吼,院子里的梧桐树随怒风张牙舞爪,斑驳亮光下穿梭不停的下人们犹如暴风雨前搬运食物的蚂蚁,急急忙忙却又不失秩序,黑压压低沉沉的云块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沉闷感。
“大小姐,进屋去吧,这天观摩着是有场大雨,仔细着您的身子骨。”奶娘周氏替风陶陶理了理头发,温柔地劝解到。
“狂风暴雨是躲不过的,该来的总要来,躲避解决不了什么,”躲不过的不仅仅是暴风雨,还有前世惨痛的记忆。
“二小姐,”随着丫头的声音,风陶陶只见一身着粉色绫罗轻纱、绣莲缎鞋、梳着元宝髻的妙龄少女缓缓走来,那粉色衬得那少女越发娇艳,正如当初雪地里那深红衬得自己很是凄凉一般。
“姐姐”,粉衣少女莲步轻移来到风陶陶面前福了一礼,粉色轻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风陶陶的前世敌人风歌清。
“妹妹请起,”看着粉衣少女娇柔的模样,风陶陶不仅怒火中烧,恨不得徒手撕裂了她,但是想到上世自己遭受的,家人遭受的,就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便宜了她,只是衣袖中细长的指甲已经陷进肉里,留下一个个红色的月牙。
“外面风这么大,姐姐怎么不进去?仔细着吹坏了身子骨”风歌清起身之后亲热地挽着风陶陶的手臂,关心地问候着。
“这不是醒来之后没见到妹妹,想着在这里等着妹妹一起,也好叙叙家常。”大概整个风家最不愿意风陶陶醒过来的就是风歌清母女了吧,只要风陶陶不再醒过来,她风歌清就是风家唯一的闺女,哪怕只是一个庶女,也会有出头之日。
“姨娘前日突然得了伤寒,阖府上下都在为着姐姐生病的事忙前忙后,妹妹也不好分散了别人的心,只得自己照顾姨娘,这不才没能在姐姐苏醒的第一时间见到姐姐”,风歌清不愧前世轻易而举地就毁了风家,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不仅解释了风陶陶醒来之时为何风歌清母女没和大家一起在旁守候,更是给自己戴了一顶亲孝姨娘的高帽。
“都是姐姐病得不是时候,连累了婉姨娘,”风陶陶决定要做一只温柔的笑面虎,在风歌清的后背狠狠地扎上一刀。
“这原也怪不了姐姐,只不过是姨娘身子弱了,病得不是时候。”风歌清可不敢让风陶陶刚才的话语流传出去,毕竟姨娘再怎样贵重,也是比不上堂堂风府大小姐的。
“怎生站在门口吹风呢?”风母责怪道。
“等着妹妹一起进去呢,母亲一起吧,”风陶陶左手挽着风母,右手挽着风歌清,背后的乌云渐渐散去,风也渐渐变小,不再怒吼。
一场家宴,风府的主人都到齐了,本来风府人口就不多,风父出生在武将世家,父母早年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了,只有一个姐姐早年战乱间不知流落到何处,风父历尽千辛万苦也寻找无果,只得心痛作罢。风母也是出身在武将世家,但父母和两个哥哥却都奉旨驻扎在边疆地带,一个姐姐也是远嫁他乡,很少和风母联系,弄得风母感觉自己挺孤苦伶仃的。
所以宴席上到坐的都只是风府的家人,风父、风母、婉姨娘、风陶陶、风辰逸和风歌清。围坐在圆桌旁,众人的脸上都挂着因风陶陶醒来或真或假的笑容。
“大小姐可真是深得佛祖庇佑,神僧说大小姐十五日醒来,大小姐就真的在十五日醒来。”婉姨娘满脸虔诚地说道。
“姨娘说的正和我心,不过陶陶觉得,佛祖庇佑的不单单是陶陶一人,还庇护着整个风家。”佛祖不单单是庇佑自己,简直就是偏爱自己,风陶陶很是感谢佛祖给了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护住整个风府,不让奸人所害。
“佛祖既然这样偏爱我们风家,我们风家可要知恩图报,对佛祖常怀一颗感恩的心。”风母很是感慨地说道,风陶陶的苏醒让风母更是笃信佛教,日夜在心里感谢佛祖。
“要不,妹妹陪姐姐去城外的白陀寺烧香拜佛,叩谢佛祖?”风歌清满脸期待地看着风陶陶。
“姐姐正有这个念头,妹妹就提出来了,果然妹妹和我是姐妹连心呢,”边说还边娇俏地对着风歌清挤了挤眼。坐以待毙不是风陶陶的风格,既然敌人都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不接下,这出戏还怎能唱得下去呢?
“胡闹,又不是乡野丫头,两个小姑娘出去闹什么,为娘带着你们去。”刚刚醒过来的风陶陶简直就是风母的心头肉,一刻也不允许不在自己的眼前,更何况是出城。
“辰逸也要去,姐姐这么娇美,万一被谁家少年郎拐走了,为弟可是会难受的,”小跟屁虫自然也要紧紧地跟着自家姐姐。
“哈哈,都去,都去,”风父看着吵吵闹闹的一家子,觉得甚是温馨,前半月的抑郁一扫而光。
“既然侯爷都开口了,奴家这就让风管家去安排车马,”纵是出身武将世家,爱到深处的女子也是卑微到尘埃里的,在外人面前豪爽的风母韩馨子在自己丈夫面前也乐意自称奴家,并且乐在其中。
“夫人安排就好”,满含爱意地看着自己结伴十几年的伴侣,风父的心中甚是满意。
这满意疼爱的眼神落在风陶陶和风辰逸的眼里满满都是羡慕和幸福,可是落在另一旁婉姨娘和风歌清的眼里却是满满的讽刺和伤害。虽然风父对婉姨娘不算苛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