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衿想到这,遂敛了笑意,向周围小厮吩咐了一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景公子送回去?”
“是!”一旁憋笑憋出内伤的几个小厮闻言,连忙应声,七手八脚地去把景飞溱扶了起来。
这白章骏可是丝毫没给景飞溱留面子,把他摔得可不轻。也亏得墨子衿及时叫住了,否则这景飞溱再这么闹下去,不丢了性命也得缺胳膊少腿。
景飞溱的小厮也连忙上来搀扶着自家少爷,这景飞溱的脾性他心里明镜似的。只耐不住这是自家主子,就算是景飞溱不识好歹,他作为下人不好多说什么。可方才这出热闹,真是看得过瘾!
“悯玥姑娘,我们回去吧?”
萧玉闻言,向墨子衿点点头。先自顾自地上前去抬手拍了拍那马儿,像是在奖赏它什么,接着自己牵了那匹白章骏,向客栈掌柜道了谢,便走出了马房。
墨子衿见萧玉先出去了,挥手示意自家小厮跟上。待他们都出去,墨子衿转身去跟景家小厮嘱咐了两句“好生照顾你家公子”之类的话,没有多理会景飞溱嘴里的混账话,从荷包里取了一锭银子转手交与客栈掌柜后,就迈步从马房中走了出来。
“墨公子倒是宅心仁厚,不过人家未必领情呢。”萧玉虽然已经从马房中出来,但里头大致发生了什么还是能猜到的。更何况景飞溱那家伙,当真该给他点颜色看才是。
墨子衿淡然一笑,景飞溱那样的人自然是该教训。但不管怎么说,这景葺大人的面子,墨子衿不得不考量,遂略带歉意地向萧玉赔笑:“他倒不打紧,不过委屈了悯玥姑娘。”
“我?”萧玉微微一笑,她自然明白其中牵涉,墨子衿毕竟是丞相之子,很多事不能凭着他一心好恶来,“悯玥是江湖人,只求问心无愧,不在乎虚名。”
墨子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问心无愧”这四个字,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
众人在路上走着,前头路上驶过来一辆马车,萧玉赶忙拉住了白章骏往路边靠了靠,众人也都散到了路边。
萧玉看着那马车发怔,虽只是这样一瞥,但她很清楚这马车已是用了多年了。帝都颐堰如此繁华,能在这街道上坐马车的人家,按理说不会用这么陈旧的马车才对。
“这是宁王府的马车。刚过去的,该是宁王妃。”墨子衿见萧玉看着那马车的绝尘之处,随口提了一句。
要说起宁王府萧家,的确是不容小觑的。洛国开国时曾流传过这样一首诗,因较为久远,时下人们只记得开头两句:“苏家山河萧有半,洛皇圣决宁臣贤”。
这说的便是宁王萧氏一族,与与皇族苏家世代结交,为苏家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宁王府,这“宁”的就是天下。
萧玉微微挑眉,一时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宁王府,宁王妃,真是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刚才在马车上绝尘而去的,便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宁王妃?那马车看上去已用了多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萧玉只是随口一问。
按理说,这帝都颐堰往来的马车应该挺多的才对,但墨子衿一眼就能认出这陈旧的马车是宁王府的马车,而且知道这马车上的人是宁王妃,一定有它的不寻常之处。
墨子衿只当萧玉是因为见那马车陈旧,才随口问的这么一句。诸如谁家换了马车这些事,他是不会太关心的,遂略微思索道:“长辈的事,我不太清楚。只是听父母闲谈时提到过,当年紫竹郡主出游的马车,宁王妃舍不得让它废弃。”
萧玉心头一紧,留着自己当年坐过的马车……呵,这在萧玉看来,就像是个讽刺的笑话。
那年,分明是他们把自己送走的,怎么还要作出这许多姿态来呢?
萧玉苦笑,这样算是什么呢?随即开口继续佯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一边走一边问墨子衿:“宁王妃很是疼爱紫竹郡主,那紫竹郡主现在何处?”
“紫竹郡主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墨子衿只是实话实说,到底那是宁王府的家务事,他怎么可能在这些东西上下功夫,只是转而说道,“不过普天下的父母,哪有不疼爱儿女的?”
“墨公子这话说得,倒像是你已为人父母了似的。”萧玉被墨子衿这样一本正经说出的那句“普天下的父母”逗笑了,玩笑道。
墨子衿也自知自己说的那句话惹得萧玉打趣自己,便也只是微笑道:“悯玥姑娘莫要取笑我,不过是见得太多而已。”
众人一路走着,途中走过一家小摊。墨子衿看见那小摊上的东西,猛地想起什么一般,上前去买了一个精致的半脸面具。
刚买好了东西,墨子衿快走了两步来到萧玉面前,抬手将面具递给她:“悯玥姑娘,这个给你。”
萧玉微微一怔,原还想取笑墨子衿在街市小摊上买小玩意儿,却没想到,这是他给自己买的。
一时间,萧玉竟是伸手去接都忘了,只是站在那看着墨子衿。不过,纱遮住了脸,她以怎样的神情在看什么,墨子衿倒是不知道。
墨子衿见萧玉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笑了笑,心知是自己唐突,遂解释道:“我虽不知你为何掩面,但比起斗笠,这个更方便些。所以……”
“多谢墨公子。”不等墨子衿再接着说下去,萧玉已经回过神来。
是了,这接下来的日子住在丞相府,时时戴着斗笠便是不可能的了。遂抬手接过了墨子衿递过来的面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