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他萌生了一个绝招。
一天早上,唐盛发现唐惜春有些不对了。
倒不是唐惜春想不开啥的,事实上,重生一回的唐惜春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第二条命。但是,唐惜春还是相当有绝招的。
于是,他又纨绔了。
身为一个前纨绔,重提昔日的纨绔骨头对于唐惜春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他深知纨绔几大要素。
第一,纨绔走路,万没有昂首挺胸的道理,那简直是侮辱了纨绔这个词。譬如,唐惜春此时,方正的步子在他走起来必然是左摇右晃滴!好好的一段路,必然不能走直线,而是s形滴!再有,看人的时候必然不能直视,若不向上斜撇着眼,就要吊着眼皮,才算对滴!还有说话,更不能正气凛然,要如同这般吊着嗓子——
“哟,爹呀,早安。”唐惜春左摇右摆的往老太太身畔一坐,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不算,他还要抖啊抖的抖个没完。浑身仿佛给人抽了脊梁骨似的呈半瘫状态,脑袋左摇右晃没个稳当。
唐盛一见唐惜春这个模样顿时血压飙升,怒道,“你这是什么德行,给我坐稳了!”
唐惜春立刻一个哭腔,半个身子伏在老太太肩上撒娇告状,“祖母,你看看我爹,成天就看我不顺眼!他不叫我去山上,我不去就是了,如今又挑鼻子挑眼寻我的不是!”
老太太护短精神发作,道,“你莫吓唬惜春,这时辰不早了,赶紧去衙门理事吧。”
唐盛一走,老太太摩挲着孙子漆黑的发丝,叹道,“你这是做什么?成心气你老子。”
唐惜春哼哼着,“谁叫他不让我去上清宫的!”
“你老子都是为你着想啊。”
“我根本念不进书去,爹总是逼我念,祖母你想想,我要真有爹当初念书一半的聪明,早去念书了。”唐惜春嘟囔,“半点理都不讲,简直是没天理了。”
老太太笑,“你想去学那啥算盘,好好跟你爹说就是,他哪样不依你,你偏要气他。真挑起他的火来,无非是你挨顿揍。”
唐惜春无奈,“好好说爹也不听。”
“要不这样,你先考个秀才出来,让你爹高兴高兴,兴许他就允了。”
“祖母,这都是哪里的话哟。我不是没考秀才的本事才去学算术的吗?”唐惜春满心苦恼,根本没发觉他家老爹与祖母这是在唱双簧。
老太太道,“这都没念呢,怎么就知道考不来?我听你爹说,你盘账盘的可漂亮了。”
“那是!”唐惜春有些得意。
老太太语重心长,拉着孙子的手道,“惜春啊,试试吧,就算不行,也得叫你爹知道你是真不行。他呀,盼你成才哪。你如今懂事了,莫叫他伤心。”
“真真苦煞我也。”唐惜春一声哀嚎,无奈之下,竟说了句之乎者也。
他自来跟祖母亲近,老太太这一番劝,倒也并非没有效用。
唐盛使出铁血手段,老太太软语相劝,这对母子软硬相兼,甭说是素来没啥心机的唐惜春,等闲人皆不能招架。
晚上,唐惜春唉声叹气的跟着唐盛念书,甭看唐盛传胪出身,正经不适合当老师,一个晚上就把唐惜春的手打肿。到第二天,手上的红肿尚未消,唐盛也不是铁石心肠,道,“手上不能打了。”全靠手写字呢。
唐惜春如蒙大赦,打个呵欠,眼角挤出一滴困倦的泪水,“爹,我发誓再不打瞌睡了,你接着讲吧。”这一念圣贤书就睡觉也不能完全怪他啊!天生的!
唐盛敲敲书案,“撅起来。”
唐惜春没听大懂,瞪着桃花眼,微张淡粉唇,一脸的漂亮的蠢相,“啊?”
唐盛再敲书案,“撅起来,手上不能再打,你就屁股受罪吧。”
唐惜春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陡然翻脸,“你不要太过分!我这已经用心念了!犯困难道能怨我!是你讲的没意思!我做算术题的时候从来不会犯困!会讲些个酸文假醋了不起啊!有本事来做算术题!哼!”唐惜春完全是表达了下自己不满的心情,他未料到唐盛也翻了脸,直接抛开戒尺,飞出一掌扣住唐惜春的肩,脚下一绊,唐惜春当下立足不稳向前跌去。他到底练过拳脚,腰身一拧就要翻盘。却不料唐盛接着一脚踹到唐惜春膝弯,唐惜春顿时翻盘失败,腿一软就被拧着胳膊按趴在桌案上,接着就是一顿戒尺。
唐惜春平生最是娇气,喊的喉咙都哑了,唐盛才算罢了手,不过,仍是一手按压着他的腰,依旧不让唐惜春起身,戒指端头就抵在唐惜春伤痕累累的屁股上,威慑力十足。唐盛接着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唐惜春疼的魂飞魄散,觉着自己半条命都没了,唐盛道,“背一遍。”
唐惜春哭道,“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唐盛板子下来绝对没有半分容情,唐惜春顿时软了,嗷嗷叫,“别打别打,你再背一遍,我仔细听听。”人在要命的危急时刻,或许真有了不得的潜力,唐惜春又听了一遍,竟然记住了,忙忙的重复一遍。
唐盛便没有再揍他,继续念,“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