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宛珠忽然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牡丹亭?”薛鸿莳看着她的紧张神色,有点摸不到头脑:“恩,对啊。怎么了?”云宛珠的心无法平静,听到这出有几分宿命意味的戏名,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许多人许多事就此浮上心头,她的思想在走到叶碧棠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停住。天蟾宝楼是个大戏院,也许还有别人在演这出戏,可那个人登台的几率很大。想到这点,她本该是掉头就走的,可是她的心在这一瞬间的真实反应就是矛盾而纠结,矛盾是因为她甚至有点想要留下来看看,纠结是因为她心里对这个人无法释怀。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成,我还是走吧。”宛珠自言自语道。薛鸿莳见她这么说,十分吃惊,忙站起来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宛珠勉强的笑笑:“没什么。就是忽然想想起…..还有点别的事。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再见。”说着便转头匆匆离开。薛鸿莳不放弃的追上,边走边问:“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刚刚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宛珠有些不耐烦:“没关系,薛先生,你不用管我了,快开演了,别耽误了你看戏。”
宛珠的脚步走得急,薛鸿莳追着跑了几步,拦在她身前,无奈的说道:“那这样吧,我来送你。今天外头不暖和,你坐那种冷飕飕贯风的车,我实在过意不去,含玉知道了也不好。”宛珠本来还想继续拒绝他,可薛鸿莳果断的越过她,固执说道:“我回去拿衣服,嫂子一定等我一下。”
宛珠看到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不住的冲自己示意,看样子生怕自己独自跑掉,便不大好意思了。这时候戏台上袅袅婷婷的走出一个女人,婉转灵活的喉咙里唱出令台下如痴如狂的美好声音,宛珠再熟悉不过,她看着戏台上意气风发的女人,心里一阵刺痛。薛鸿莳还是没有回来,叶碧棠唱戏的身段连续不断的灼伤着她的心,想到病得卧床不起的叶碧凉,宛珠的眼睛泛着酸痛。她回过身,落寞而坚定的离去。
薛鸿莳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掉,环顾四周人又太多,台下黑压压一片,根本找不见那个倩影,他暗自叹了口气,人也变得放松: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也好,这样对含玉也算够朋友了。
宛珠本来想要不引人注意的离去,可是快走到门口到时候,却发现某个黑暗的角落引发着一场小小的骚乱,不由得看过去,这一望不要紧,她捂着嘴,低着头往那头跑去。
原来在那边不安分的闹事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冤家沈含玉。他买了票,先是大张旗鼓的进了戏场,气势汹汹的铺地毯一样的一个人一个人的检查过去,宛珠心虚的低下头,看样子沈含玉在找人,这让她不能不联想到自己。他已经引起了戏院打手的注意,有几个人已经往他那看过去,甚至有人要往他那边走了,宛珠迅速小跑过去,趁着黑一把抓住沈含玉的手,小声说:“我们走,先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