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动向。”姜云迟忧心忡忡道。

段止箫见了她这副模样,忙是神色微凝道:“云迟,不可惊慌,也不可犹自乱了阵脚。我们这头的准备是绝对无误的,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耐下心去,暗藏在古晁城内捕捉段琬夜的一举一动,掐准时机,将之一并拿下。”

“是……”姜云迟仍是眸色微敛,不知在隐隐顾虑些什么,然而这厢段止箫已是转移了注意力,蓦然朝着边上呆立不动的我投来了浅浅的目光道:“……顾师妹。”

我走了神,一时没能吱声应他。但见他漠然捧起了酒盏,继续加大音量唤我道:“顾师妹。”

沐樾言见我犹是表情疲乏麻木,便不由探手顶了顶我的胳膊。这会子总算是骇得我醒过神来,瞬间睁大了眼睛,手足无措道:“啊?”

“顾师妹,你这身为人妻者,不可终日慵懒无度啊。”意味分明而轻蔑地瞟了我一眼,段止箫垂眸抿了一口白酒道,“瞧你这副模样,倒像是方才梦醒,不识忙碌为何物。”

话落,我已是定定坐直了身子,蹙眉朝他辩驳道:“殿下,民女近来虽易乏嗜睡,却不曾断过据点内外的药品补给。倘若我是当真慵懒无度,这些个烂摊子,我大可放着不管。”

段止箫恍若未闻,只是眯了狭眸,又是冷不防地出声问我道:“师父那边,可有具体消息了?”

我一愣,猝然想起陆羡河寄来的书信尚还摊在屋中,期间难免有与薛临息息相关的内容,便沉了面色,扯谎敷衍他道:“不曾有过。师父他老人家喜好云游四海,途中山遥水远,又怎能得空向我汇报行程?”

“但愿如此。”段止箫冷笑一声,亦不再过多言语。反是一旁的谭今崭抬了眼眸,深深望了我道:“说起来这位顾姑娘……往日内人生死攸关一刻,多亏有姑娘前往府中彻夜照拂,方才有幸捡回一条性命,谭某在此,敬姑娘一杯,以表心中无尽感激。”

席间众人闻得此话,皆是神色有异,饶是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段止箫,亦是不大自然地垂了眼睫,有所深意地握着酒盏埋头浅酌。我心跳骤然加速,手中动作也随之渐生慌乱,于混沌中随意地执了一盏瓷杯,以茶代酒回礼应道:“医者本职……当以救人为先。”

言毕登时倍觉难堪,忙是低头敛了面色,任十指在桌下微微绞紧。偏偏段止箫那厮还不依不饶,低笑一声,即刻故作关切地询问谭今崭道:“谭卿,不知令阃如今身子可还康健?”

我眉心一跳,紧接着便听得谭今崭仰天长叹片晌,执盏大口饮酒道:“这一年以来,她过得甚是煎熬,虽说身体已无大碍,据府中大夫所言,往后怕是再难生育。”

话音未落,我愣是骇得喉头一哽,胃中似有无数异物在疯狂翻腾,皱眉忍耐一阵,又唯恐在桌前失态,索性低声交代了一句“告退”,便捂了嘴唇快步朝门外奔去。

屋中众人不明所以,皆是面面相觑,不过少顷,复又将此事抛诸脑后,转而捡起别的话题侃侃而谈,唯独沐樾言扬起视线,不断朝我投来焦虑的目光,却因期间段止箫反复提及军中要事,暂时被拖曳得不得离席。

我一路小跑着奔至后院枯木深处,扶着一根树叶落尽的老枝干便开始埋头一阵干呕,无奈那胃里在兴风作浪,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犹自恍神片刻,倒是想到今早晨起时并无食欲,加之心间烦闷之意起伏不定,遂那栈中小厮呈递上来的饭菜一口也没动,悉数端到窗外喂了院里养的小奶狗。

我这副模样多少有些狼狈不堪,自然不愿示于人前,不料现下一头扎进了院落最里端,还是让客栈里平日洗衣煮饭的大婶儿瞧了异样,提着竹篮出来,还不忘出言反复念叨道:“现在的年轻人,饮食不规律,这动不动就把胃给吃坏了,还要平白遭罪啊……”

我一时理屈词穷,不知应作何反应,片刻无话,反是见她将那只尚还温热的小竹篮捧递到我手心,弯着眉眼笑眯眯地说道:“喏,刚出笼的梅子糕,还热着呐,拿去开开胃吧。”

梅子糕?

我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竹篮好一段时间,果真是鬼使神差地点点头,道了声谢,便怀抱着一篮子香味儿萦绕的梅子糕回了屋中,忽觉心情明朗了大半。

再这样下去,我就当真活得跟猪一样了——见了段止箫我要焦虑,见了谭今崭更是闹心,唯独瞧着满眼酸甜可口的梅子糕,便会瞬间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不过转念一想,这民以食为天,不优先把肚子给填饱了,又哪来的力气去给人治病呢?

于是乎,心里没了压力,我也不再计较些什么,转身抱着那篮冒着热气的糕点便坐回了桌边,捧了一碟出来,凑近闻了一闻,却也指不定是要全部吃完的,只是嗅来觉着香甜宜人,颇有几分能安抚人心的味道。

事实证明,美食能使人感到宽慰——我一时瞧得有些出神,正犹豫着该不该给沐樾言留上一碟做为夜宵,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小子这会儿还被困在段止箫那处脱不了身呢,谁又能料到他何时才能够回来吃这篮子半凉的糕点呢?

抿了抿唇,我闭目无声思虑了片晌,终究是叹了口气,取了一方巾帕来,预备着将双手试净。然而指尖微微一滑,无意掠过手腕脉搏跃动之处,眸色登时一滞,木然呆立良久,复又难以置信地反手贴回腕间,凝神一摁,瞬间惊得连手中瓷碟也拿不稳当,数块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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