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到大,也不知道什么叫宠爱。只日复一日,过着这种日子。
后来,那个不成器的哥哥长大之后,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不做正事。爹妈也不管,只一味护着。
事情越演越烈,直到有天,这哥哥不知怎么坏了别人家闺女的身子,当场被人给擒住,差点没让人家家里给打死。
为了给他求医问药,家里的物件悉数典当了个干净,家徒四壁,可人仍旧**病榻。
于是,爹娘便带着七个姑娘进了城,寻了**妓馆,悉数卖了个干净。
小柳儿因着年岁小,长得又水灵些,还有几分栽培价值,进了旖旎阁,还算安生过了几年日子。
至于那些年长些、做农活做多了手脚笨些的姐姐,一概地,卖到了便宜的娼馆,直接破了身子,千人骑万人跨,教人给糟蹋了。
小柳儿在旖旎阁,只觉得这婢女的活儿,比在家里要轻松的多。能吃得饱饭,能穿得暖衣,倒是挺喜欢这里。
直到那天,月白参加花魁赏时候,她在底下,远远地,见了卢惜归一面,那样俊美无俦的人儿,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样子,真叫人把持不住。
好容易轮到自己给他端茶递水,可以凑近了同他说说话,行个礼,叫他看自己一眼。
结果,就在那当口,月白一个纵身,就要往下跳。
难为他刚刚坐定,连口茶水都没来及喝,便一个箭步跳了上去,他护着她。
多好,行侠仗义,真英雄。
她默默收起茶盘,只在心里想着,英雄,向来是要配美人的。而自己,不过是个粗使的小婢女罢了。既然没有这天分,也就不敢不求这福分。今日能看他一眼,已经是好的了。她默默告诫自己,做人,不能贪心。
她本以为,日子会继续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却不料,戚妈妈说,月白不是这里人,以后总要出去的。这旖旎阁,日后总要有个接班人。戚妈妈说,觉得她不错,有意栽培,为了掩人耳目,让她先去假做月白婢女,跟她学习几年,然后,就把她捧成下一个月白。
她大吃一惊,但是也欣喜万分,心里脸上,都笑开了花。于是便应了,当下就去了月白房里。月白,倒也没太难为她,实际上,月白眼比天高,根本就不搭理她。
她心里倒是有点不忿,都到了这旖旎阁了,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大小姐么?再摆出架子来,也不过同我们一样罢了。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再者说,虽然不忿,却也要承认,人家确实脸蛋也好,身段也好,琴棋书画样样俱全,真是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更何况,那卢惜归,还常常来看月白。每每看到卢惜归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好开心。虽然是,借着月白的光,她才能看到卢惜归。
她羡慕月白羡慕的紧,也曾在不眠之夜幻想过将月白取而代之。只是,每每醒来时候,梳洗打扮之后,看到镜子里,瘦骨嶙峋尚未长开的自己,再对比一下月白,这点心思,也只好隐藏起来。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自知之明,还是要有。那一对璧人,站一起,真是说不出的般配。
她向来很懂分寸。
后来,卢惜归出使了外国,莫说月白得了相思病,连她,也是有些恹恹的。
只是,戚妈妈并没有给自己太多时间去忧伤,她要为了花魁赏,不停地训练着。
时光易逝,日月如梭,很快,一点点的小女孩,就长大了。有一天,她看着镜子里,日渐丰润的自己,也有了一些吸引人的味道。
她突然觉得,或许,他也能看到自己的变化?或许,自己,也有几分希望?
当然,也只是自己暗地里想想,她天天都能看到月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和月白的差距。
直到,那天,卢惜归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在外的时间,并没有打磨掉他的气度同神韵,反倒增添了一份成熟和干练,更加令人脸红心跳。
然后,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然后,月白不在。
她不知怎的,鬼迷心窍,没有着人去喊月白,自己笑意盈盈款待着卢惜归。那瞬间,她已经不想去想以后了,哪怕就这么一会儿,只有他和自己两个人,坐在一起,喝杯茶。
她只觉得,这时候,便是无比的快活!
然后,卢惜归等了半晌,没有人,起身要走。
然后,门口站着笑盈盈的月白。
然后,这二人,互诉衷肠。
然后,戚妈妈过来了。
然后,满楼的姑娘,都在看她笑话。
其实,当她看到,卢惜归看到月白那瞬间,双目放光的欣喜神情。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就好像,天地骤然变色、雕梁画栋腐化成灰。
不能更加明白月白在他心里的意义。
不能更加明白,他心里,永远都不会有自己。
她踉踉跄跄,只觉得心底瞬间苍老。
哪里还想管别人,楼里姑娘?随她们去说。
戚妈妈倒是恨得狠,可是骂完还是带着自己去了孤霞寺,同了然大师讨了个法术,要她在屋里要好生养着,不可让人看见。如此,才能在花魁赏时候,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