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风一众晓行夜宿,饥餐渴饮。
这日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玄上前问道:“少爷,咱们这是连夜走还是野宿啊?”
唐青风想了想,道:“我先骑马去前面看看,你们在后面走,也许前面有客栈或者住户人家。”
李玄点了点头,嘴上说好,心里却不以为然——两年前来的时候,这段路上哪有什么人家客栈了!
唐青风不知道这个仆人心中所想,一提缰绳,策马飞奔,不多时,转过一个山头,见大路西面有十几户人家,便催坐骑进了村。
他来到一座深宅大院,门前树木成行。唐青风翻身下马。系了缰绳,整了整衣服,掸了掸子身上的灰尘,迈步上前叩门,口里叫道:“里面有人吗?”
不一时,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老者,头上戴着青布巾,身穿一件青布衫,看样子是个管家模样。
唐青风见这老者满脸皱纹,须发花白,忙弯腰施礼。
老者连忙还礼,接着问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唐青风便说明原因:“在下是过路之人,赶上天晚,没有投宿之处,想在贵宝庄借宿一宿,未知肯否?”
老者点了点头,道:“小老儿是管家,公子能不能留宿做不得主,待我进去禀知庄主,请公子稍等。
“如此甚好,就请您劳费心了。”
老者转身回到院里,过不多时,又走了出来回复道:“公子,我们庄主请你进去。”
唐青风心喜,连忙随老管家走进庄内。
只见大厅中坐着另一位老者。那老者头戴英雄巾,外批英雄氅,面上青中透煞,颌下飘着一捋黑胡须,一身短袍,青布裹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老管家往旁一闪,说:“公子,这位就是我们老员外陈庄主。”
唐青风上前,抱拳当胸,行了一礼,说道:“陈老庄主一向可好!在下是过路之人,错过宿头,来到贵庄,打算借住一宿,明日定当奉谢。”
那陈老庄主起身还礼道:“公子说哪里话,出门在外之人,谁能带着房子出门?舍下空闲无事,在此安歇不妨,何必言谢。”
唐青风听这陈老庄主说话慷慨大方,便道:“实不相瞒,不止我一个人,后面还有一辆车和十来个家人,实在是给贵庄添麻烦了。”
陈老庄主哈哈笑道:“三五十人都不要紧,人有饭吃,牲口有草料喂,管家,你给安排一下。”
唐青风再次谢过,又去将李玄等人引来。陈老庄主听说唐青风来到,吩咐家丁来请他去客厅喝茶。唐青风便让手下跟随老管家收拾东西,自己则带着李玄跟随家丁前去。
家丁引着主仆二人来到庄内的大客厅,只见客厅内部布置整齐,墙上挂着长短兵刃。唐青风再次拜谢后问道:“庄主是武术之家?”
陈老庄主随口答道:“谈不上练武的,不过是闲下无事。活动活动身体。”
“在下看老庄主绝非等闲之人,请问老庄主高名。”
陈老庄主放下茶杯道:“公子,此地是小陈沟,老朽祖居此地,名乐天,朋友送外号太清神剑。”
唐青风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和外号,但也不妨碍他嘴上吹捧一下:“失敬失敬,在下久仰大名,陈老庄主神剑无敌。”
“哪里,哪里!”
立在唐青风身后的李玄在心里嘀咕:“你特么上哪儿久仰大名去?!不过这个地方,还叫什么小陈沟,还祖居此地,那来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我们又没有走错路,这就是来时那条道,我那时可是一直在马车外面,有个小村子怎么可能看不见。这里肯定有问题,不会是什么新开的专宰过路人的黑村吧!”
那边客套的两人自然停不到李玄的心声,那老庄主问道:“公子,听你口音像是巴州那边的人氏,老朽昔年也曾在巴州行走,不知公子贵姓高名?”
唐青风欠身答道:“在下正是巴州人氏,姓唐,双名青风。”
陈老庄主似乎愣了一愣,叫道:“啊!你就是唐门的少门主?”
唐青风心中不无得意,但面上仍装得平静:“不错,正是在下。”
一旁的李玄暗道:“这地方距离巴州数百里,唐门的名头能传过来还不算奇怪,连继承人的名字也能传过来?就算你曾经去巴州听过好了。”
那老庄主已经起身走来拉住了唐青风:“原来是少门主来到,这可真是奇逢巧遇,老朽真是三生有幸!昔年老朽还去拜会过令尊无双门主,风采照人,令老朽记忆犹新。”
李玄又想:“我没这个印象,也许是在我出生之前。”
两人又互吹一番。
不多时,下人来说做好了晚饭,陈老庄主就命人搬了个饭桌在此,将酒菜摆上来。
李玄虽没资格上这张桌子,却也没被唐青风打发去同其他人一起吃饭了,仍然立在一旁相随。
落座,李玄心中又升起了一个疑惑——
“怎么这个老庄主就一个人陪唐青风,他的儿子呢,孙子呢?这庄子里我好想也没看到女眷。真是处处透着诡异,还是小心为上。”
他暗暗摸摸了脖子里的三件符器和身上的几件暗器,又宽了心。
唐青风和陈老庄主同桌共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忽觉体内一股冰冷的寒气直从丹田中升了上来。
这股寒气犹如一条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他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运起内力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