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五所是年少皇子的起居处,虽然夜深后没什么人,但也有不少侍卫路过,见到是世子府的马车,虽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人敢上前询问。
毕竟云王世子恶名在外,连太子都敢说打就打,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也正是如此,侍卫担心世子是找哪位小皇子的麻烦,便让人暗暗报了上去。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内侍总管刘德海匆匆而来。
“可是云王世子?”
傅云泽挑起车窗,看了一眼,笑道:“海公公?怎的,有人告诉皇爷爷了?”
刘德海身体微胖,满脸慈祥地笑道:“世子多虑。是大理寺传了消息来,说今晚的世子宴出了事,圣上担心不已,差老奴去府上问候,恰好侍卫来报,老奴就直接前来了。世子,可还安好?”
傅云泽笑道:“劳烦皇爷爷惦念,本世子无事。”
刘德海虽然没抬头,但也知道马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傅云泽也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大方地指着还在睡觉的顾瑾言道:“这小子在世子府受了惊,本世子好心送他回来,却是让他赖上了。你瞧瞧,睡得多香。”
刘德海这才抬起头,从窗口望去,却见是顾瑾言,忙道:“顾公子没事吧?”
傅云泽顺势拍了拍顾瑾言的头,顾瑾言被扰了清梦,嘟囔着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啊…我…咳咳…”或许是不好意思,或许是略有些紧张,顾瑾言话没出口,反而咳了起来。
“喂,你可别在我车上吐血啊。”傅云泽颇有些担心的倒了杯茶递过去。
顾瑾言接过茶,缓了口气,又看刘德海公公站在马车外,很是不好意思道:“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傅云泽接话道:“嗯,今天的事确实可怖的紧,想你也是吓怕了。”
顾瑾言点了点头,匆匆起身,向傅云泽道了谢,又向刘德海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东五所。
待顾瑾言走后,刘德海笑着说道:“世子,圣上很是担心。”
傅云泽摆了摆手,笑道:“罢了,本世子去瞧瞧皇爷爷,这一天没见,想得紧呢。只是不知这会儿去,会不会耽误了哪位皇爷爷的爱妃…”
刘德海笑道:“哈哈哈哈,世子,您这话若是让圣上听见,指不定又得打您板子。”
傅云泽此刻已下了马车,抖了抖长衫的下摆:“你不说我不说,皇爷爷怎会知道呢?”
刘德海只笑不语,不得不说,云王世子的确是最像年轻时的圣上,怪不得圣上偏宠呢。
两人步行至天乾宫,傅君儒穿着玄衣黄裳坐在龙椅上,面前还摆了不少果品。
傅云泽一见圣上,面上的笑更开:“皇爷爷可是想云泽了?”说着,径自走到圣前,顺手就要拿了那盘中的果子来吃。
傅君儒冷哼一声,打掉傅云泽手,又将果盘退到傅云泽手边。
傅云泽“嘿嘿”一笑,挑了盘子里的果子来吃。
傅君儒瞧着他半晌,道:“难得啊。”
傅云泽抬头一笑:“皇爷爷说什么难得?莫非是今日这果子分外难得?哦,云泽知道了,这果子定是那孺梁小国呈来的贡品吧!”
孺梁多年来窥伺大云国三江一代,多次发起战争,即便是顾将军在世时,也三番两次来犯,三个月前,却自愿俯首称臣。据说是被顾瑾行打怕了。如此说来,那顾瑾行果然有本事。
傅君儒明知道傅云泽是顾左右而言他,但孺梁这心头大患除了,却是让他很高兴,点了傅云泽头道:“就你会哄朕开心,油嘴滑舌!”
傅云泽也笑,三个月前俯首称臣,三个月后呈贡,也算合情合理,指不定过阵日子还会送上几个孺梁美人呢。
傅君儒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依朕看,你和顾满处的不错。”
傅云泽疑惑道:“顾满?皇爷爷是说,顾瑾言?”
傅君儒不知他为何如此惊讶,只点了点头。
傅云泽一幅气不过的模样:“呵,好个臭小子,竟敢骗本世子说他还没定下表字呢!”
傅君儒大笑两声:“哈哈哈哈!你呀,别吓着他。那孩子年岁小,身子骨也不好,但心思极细。朕与他相处虽不多,但多少也看得出来,为人很是正派。且说顾满从不与人争执这点,你就得学习一二。”
傅云泽捻了颗黑提,在指尖转了转,道:“皇爷爷,云泽也不喜欢跟人争执。只偏偏有人,喜欢找云泽的麻烦啊。”
傅君儒沉了沉眸子,问道:“下毒的人,找到了?”
傅云泽点头道:“嗯。找到了。”说罢,将那黑提送入口中,又风淡云清的轻笑。
傅君瑞瞧着他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就听傅云泽嚼着果子说:“是光禄寺署正韩辉之子韩嘉行。”
话落,脸色一变,更是跳起脚来,大怒道:“真是借他豹子胆了!区区一个从六品的狗东西,竟然要毒杀皇爷爷您最疼爱的皇孙!皇爷爷,您可不能轻易饶了那狗东西!”
傅君瑞见状,沉吟半晌,随手将茶杯扫落在地:“好好好!朕定不会饶了那狗东西!”
傅云泽从皇宫回府时,天色已将将有些泛白。
“主子,大理寺的凤大人已将韩嘉行等人收监,韩嘉行供认所有罪行。据他所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凤鸣楼被世子当众羞辱,心中不平才起了杀心,下毒及掉包筷子的细节也一一供认了。”
马车内,原先被派去大理寺报案的鬼丑,一身劲装,单膝跪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