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药”是个陌生的词,但很好理解。
梅久越发羞愧,“你这样帮我,我却想过害你。”
“少自作多情!”安久冷冷道。
自从发现自己还存在这个世间,安久便起了脱离杀戮去过安宁生活的念头,独自一个人在人烟稀少的草原上牧羊,天高远湛蓝,草原青碧接天,一坨坨的白羊挤做一堆,像天上的云。
她厌倦了杀戮,可杀戮又是刻在她灵魂里的一部分,如何分离?安久想了很长时间才觉得,可能厌倦杀戮不过是个借口,她是厌倦了自己。
“可你不是不想杀人了吗?”梅久每每想起安久的那些可怖记忆,都如坠地狱,她有私心,却也不想拿别人的去帮她挡灾。
“蠢货,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魔鬼怎么能不杀人!”安久没好气道,“就当是交房租了!”
顿了一下,梅久才反应过来,安久说的是她住在自己身体里的事情,“没想到你还会说笑。”
说笑?!哪里好笑!安久懒得理她。
“娘子?”遥夜看见梅久进门,“您怎么现在回来?”
“暗学挑人了。”梅久道。
遥夜是家生子,对梅氏的规矩很清楚,不用梅久多说便知道了前因后果,“您先歇着,奴婢去禀报嫣娘子。”
“暂时别告诉她。”梅久拉住遥夜,吱唔了一会儿,道,“便是与娘亲说了也没有用,不过是让她早些担忧罢了。”
遥夜接了梅嫣然命令,一旦暗学挑人就立即禀报,她不能违背小主子,也不能违背梅嫣然的命令,只好全解梅久,“娘子心疼嫣娘子,嫣娘子亦疼您,若是不让她最后一个知道,反倒更加担忧。”
“那等会再说,你先帮我准备些助眠之药。”梅久道。
遥夜疑道,“娘子要那些作甚?”
梅久手心冒汗,“说是晚上要来领我去暗学,我想先睡一会养养神,却没有睡意。”
这个理由足够充分,遥夜不宜有它,“好,奴婢这就去帮娘子取些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