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子悔得要死!
眼角余波瞧见曲雁鸣冷淡至极的模样,朱清子知道,自己已经被曲雁鸣记恨了。从前曲雁鸣虽说不喜欢她,但至少还是愿意跟自己说几句话的,今日之后,便同他彻底末路。哪怕她用了非常手段如愿下嫁,进了曲家,只怕自己也会一辈子被束之高阁,再也得不到曲雁鸣一个正眼——要是如此,让她眼睁睁看着曲雁鸣同别的女人温柔照料,还不如让她死!
宣庆帝的怒火不平,手边搁置着茶杯,二话不说提起茶杯,一辈子砸向了朱清子。
朱清子不敢躲开,被那茶杯打在耳朵上,茶水泼了她半边脸。
她急忙伏下:“父皇,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朕懒得教训你。”宣庆帝气喘吁吁:“滚回你的雀罗宫,从今以后,不准出宫门,不准回你的公主府。你这般不听话,让你母妃好好教教你规矩!”
朱清子磕头,苦着脸退下。
她一走,曲雁鸣便抖了抖衣袍上前:“多谢陛下开恩!”
“今日的事情,你也有错。”宣庆帝叹了口气:“公主这事儿是错了,你呢,宫廷之中,连自己的衣袍都看不住。喝酒误事啊,天临,你已不年轻,难道要整日里这般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吗?平日里曲贵妃并不约束你,然而今日非要你前去庆林宫,你能否懂她的一片苦心?”
“是,天临知错!”曲雁鸣低声应。
宣庆帝又叹气:“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准备准备,如今新科进士都到了朝中,你这个当初的状元郎如此沦落成何体统?你是文科状元,武科新贵,本该荣耀至极,如今活生生把自己作成了一个混世魔王,因你的过错,耽误了社稷,你可知道?”
“天临知错。”曲雁鸣跪了下来。
谁都知道宣庆帝的意思,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话也不是被人第一次说起——曲雁鸣当初是同时拿下了文武科的状元之位,要是他不应试,朝中就能多选出两个人才来,好过他一人独揽,却一直无所作为。
宣庆帝见他今日的认错态度的确十分好,不像从前那般抵触,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明日就去找吏部报道吧。”
“是。”曲雁鸣闭了闭眼睛,无可奈何的应下。
绥国公却很高兴,他的大儿子曲金鹤已在朝为官多年,他年老后,一直担心小儿子没有归处,如今小儿子肯入仕途,他便不必再操心这些。他高兴的谢过了宣庆帝,又谢过了曲贵妃,大殿之中,反而就是他最为宽心。
曲贵妃见宣庆帝着实生气,心头大石了却,跟兄长还有很多话要说,然而终究全部咽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朱信之跟太子正在对视,她心中咯噔一声,便觉得不妙。然而,想到自己死去的大儿子,曲贵妃的心肠又硬了些许,太子确实需要一个管教,这个管教来得已经很晚,儿子既然答应查明真相,替自己的四哥报仇,就绝不会坐视不管,未来的事情,她会等着看。
眼下,她要做儿子最重要的仰仗!
曲贵妃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宣庆帝的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拿捏宣庆帝的太阳穴:“好啦,你也不要太生气,清子只是年纪还小,有些任性,等她长大一些,总归会好的。”
“年纪小?”宣庆帝失笑:“咱们女儿阳喜比她还小一岁呢,看阳喜多懂事。”
曲贵妃抿唇莞尔一笑。
提起女儿,她心中越发荡漾出对陈家和太子的记恨。先前,陈昭还向宣庆帝进言,说要让阳喜去和亲西蜀呢。
她方才只是提醒宣庆帝,朱清子多任性多需要管教而已!
宣庆帝说到阳喜,自然而然也想到了先前陈昭的进言,一时间跟着沉默了片刻,他了解一般的拍了拍曲贵妃的手,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你们都走吧。”宣庆帝疲倦的开口,挥了挥手呵退了两个儿子。
他在曲贵妃的陪伴下往后宫去了。
宣庆帝一走,太子和朱信之两人的火药味越发浓厚了几分,绥国公带着曲雁鸣也要走了,曲雁鸣临走前看了一眼跟在朱信之身后的裴谢堂,又看了一眼恨恨瞪着裴谢堂的太子,低垂的眉眼有一瞬间的狠厉,不过,他匆匆掩饰了过去,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出了宫门。
“今日弟妹让人刮目相看,本宫会记住弟妹的!”太子低声说。
一时间,气氛越发冷凝。
裴谢堂笑道:“太子殿下还是别记住我了,我是有夫之妇。”
话音未落,朱信之无奈的眼神就转了过来:“休得胡说!”
裴谢堂耸耸肩,不答话。
太子一团怒火被她插科打诨一番,不但没消气,反而觉得更气了,差点气死,他哼了一声,摔袖就往外走,像是去追曲雁鸣。
朱信之伸手,紧紧的牵住了裴谢堂。
两人一同出宫,孤鹜早就从出宫的人嘴巴里得知了今天发生在宫里的事情,见两人出来,顿觉十分紧张,忙跟上来问:“王爷,没事儿吧?”
“没事。”朱信之摇头:“回府再说。”
孤鹜点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扶了两人上车。一路上,朱信之脸色难看,裴谢堂亦不言语,急得孤鹜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马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便见朱信之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裴谢堂,像是在探究,更多的是一种思考。
说实话,今天的事情,他不相信是巧合。
贺世通就是贺满袖,他不相信,贺满袖会这么轻易的死了,更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