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地上的积雪被行人踩踏过后,就在路面上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面。
受惊狂奔的马匹,马蹄在冰面上打滑,整匹马就失去了平衡倒下。
倒下的马匹带动粪车也倾倒。
巨大的惯性使得沉重的粪车仍然高速的在地面上滑行冲向后面的人群。
前面的官兵见状大惊失色调头就往后跑,可是后面的官兵斗志高昂还在往前冲。
前后冲撞在一起大家都往中间扎堆挤。
于是整整齐齐一个都没跑掉。
粪车倾倒,开裂,粪水如泥石流一样沿着路面冲刷过来。
…撞到人堆的时候,还溅起了屎黄色的水花…
一群人痛不欲生的在粪水中挣扎,其中大部分是官兵。
一整条街都臭了…
而且气味还在随风扩散…
前后相邻的几条街区街坊,瞬间人都走的干干净净的。
拉车的汉子惊恐万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转头再去寻找制造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时,却哪里还看得见许年的人影。
……
陈虚实和章仇无果两个人在长乐坊后面没有找着许年。
两人合计着许年劫走吴氏后,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回兰田县去。
他一个山中野人,初来乍到就是在兰田县,还能够去哪?
于是两个人一路拍马向南朝延兴门赶去。
走到半道上突然闻到一股恶臭从西边飘过来。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逃难似的拖家带口从西向东蜂拥而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仇无果拦住了一个大婶。
大婶背着包裹,怀里抱着小孩,手里还搀扶着一个老人。
“臭啊!”
大婶一开口就这么说道,
“家里面实在是没办法呆了,准备出城投靠乡下亲戚去。”
“为什么会这么臭???”
“官兵在大街上捉拿一个胡人,那个胡人故意将一辆粪车倾倒,现在那群官兵还泡在粪水里面爬不出来呢!”
陈虚实翻了翻白眼,不用说,这绝对又是小郎干的好事了。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还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章仇无果却是满脸洋溢着兴奋表情,
好样的小郎,某家都没想到还能用这样的办法来阻拦追兵!
要是换做某家,没准还真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郎定是往延兴门去了,我们也赶紧跟上去。”
追拿许年的官兵,肯定不只有这一拨。
……
没有了后面的追兵,许年皇甫芸他们跑起路来就轻快了许多。
已经来到东市门口了,可是门口一辆马车都没有。
“马车呢?你不是说东市门口有马车么?”
许年带着一脸问号看着皇甫芸。
皇甫芸也急得快哭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这时候马车差不多都被人雇走了。”
路人解答了他们心中的疑问。
看来真的要靠两条腿走回兰田县去了。
“先出了城再说吧!”
许年从皇甫芸背上接过吴氏继续跑。
延兴门在东边,所以许年跑到十字路口处向左一拐就走上了另一条街道。
这条街道许年熟悉,就是他们刚进城走的那条道路。
也是陈虚实章仇无果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条“小道”
小道的尽头,就是延兴门。
出了延兴门,就可以离开长安城了。
又一次胜利在望!
许年卯足了劲发足狂奔。
可是身后此时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身后追来的清一色都是骑兵。
刚才那一波追拿许年的官兵都是步兵。
长安官府出动的步兵都已经发现了许年的踪迹,可是居然没有捉住他,还陷入一摊粪水中不可自拔。
这让万年县和长安县的两个县令意外惊讶之余还感觉很丢面子。
于是为了挽回面子,就派出了骑兵。
步兵能挡得住,骑兵还能挡得住么?
两条腿有四条腿跑得快?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路边就有一家卖竹竿的。
很多竹竿,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的竹竿,横着放竖着放靠着墙放数不清的竹竿。
许年把吴氏丢给皇甫芸叫她继续往前面跑,自己蹭蹭蹭就朝那个摊子跑了过去。
守摊的老大爷看见一个漂亮的少年郎朝自己这边跑过来,就以为是来买竹竿的。
许年跑到摊子跟前眯着眼萌萌的冲老大爷一笑,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金豆子,然后就迅速跑向了那堆竹竿。
老大爷心想可能是挑选竹竿去了。
可是摊子上所有的竹竿加起来都没几个钱,这一颗金豆子他找不开呀。
但是下一秒许年的举动就让他惊呆了…
只见许年把靠墙放置的那一排竹竿全部掀倒在路面上,甚至把地上堆放的竹竿也推到了路上。
做完这一切撒腿就跑。
老大爷不明白许年这么做意义何在。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
一队骑兵呼啸而至,快速经过老大爷的摊子前面。
马蹄踩在地面上散落四处圆溜溜的竹竿上,顿时四足踩空失去平衡,就这样连人带马都摔在地上。
前面的人马摔倒,后面的奔马根本就收势不住撞了上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蔚为壮观。
老大爷现在才明白许年为什么要给他一颗金豆子了。
感情是要让他背锅…
民不与官斗。
这个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