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虽然是法医,上的却是普通的医校,对于军营的概念,除了军训,就只有花木兰的记忆。
她想着自己大概最大的障碍就是洗澡和每日清洗自己的事情,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困难,但走一步算一步,花木兰能熬过去,她应该也可以。
花父在黑山驻扎过,详细的告诉贺穆兰该如何到达黑山城,如何拿着军贴寻求驿站和军府的帮助,能得到什么样的便利。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贺穆兰听的非常仔细。
天还没亮,花家的父母就送别了贺穆兰。因为她家是用女儿代替父亲从军的,相熟的人一定会察觉,花父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军府来拿人的准备。
贺穆兰临走时建议全家搬回怀朔城外的花家堡去,反正家中的田地都在那里,虽然自己独门独院住的舒坦,可是那边毕竟都是亲眷,不会主动往外捅出此事。
按照花木兰的记忆,当年花木兰离家后不久,花家确实也就搬回了老家。怀朔是驻军的地方,花父有时候要帮着练兵,可是一旦收到军贴,全家去老家寻求亲人照顾妻儿,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切都十分顺利,贺穆兰穿着男装,骑着枣红马,在路上又遇见了同样前往黑山大营之人,几人搭伴而行,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到了黑山城。
黑山城是为了保卫六镇而存在,六镇又是为了保卫平城而存在,相互间原本就隔得不远。大漠苍凉,又没有什么可以游玩的地方,一路闭着眼睛赶路,走的快也是正常的。
到了黑山城的军府,贺穆兰掏出自己的军贴,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军府之中。
军户到了一个地方,立刻要将军贴应上,这样才算落了户,否则军贴和人都没到军府报备,就算是逃兵了。
这地方的大营大约是缺人缺的紧,再加上这几年陛下一直表示待把夏国战胜了,腾出手来,就来解决柔然的问题,是以黑山大营年年都有新兵征入,拓跋焘的亲王叔甚至亲自坐镇大营。
可是新兵毕竟不如老兵,这地方战死率高,补充新兵不易,可新兵熬成老兵更不易。
所以当贺穆兰来“报道”的时候,立刻有几个天天在军府要人的将军见猎心喜的跑了出来。
“听说这次来的是个百夫长?三十多岁?哎哟太好了,上手就能带人啊!最近练新兵蛋子练的腚都疼!”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兴奋地冲到门口。
“花弧是哪个?快来拜见主将!”
“去去去,快来拜我!一来就给你百夫长!”
两人吵吵咧咧地走到班房里,却见到一个脸上无毛、长相白净的瘦长少年立在房中,顿时垮下了脸。
这个白毛鸡是什么东西?
来给蠕蠕下菜的吗?
“你是何人?花弧呢?”
“在下花木兰,花弧之子。我阿爷腿脚有伤,不利于行,所以我替父从军。”
这在鲜卑很是正常的事,家中留下重要的劳动力,或者派出去最容易存活的男丁,其他人留着开枝散叶或保存家中实力,替父从军、替子从军、替兄从军的比比皆是。
谢天谢地,花木兰长得中性,声音也沙哑,否则就如今这皮肤还白嫩的时候,若长得再女气点,直接就给人轰出去了。
“怎么又是个替父从军的!上次那姓狄的,不男不女的那个,也是替父吧?现在这些男人,一旦回了家就不想再打仗了!都是懦夫!”
络腮胡子的将军似乎很讨厌嘴上无毛的,当场气呼呼地掉头就走了。
那剩下的将军留了下来,问了问贺穆兰可会骑马、射箭、武艺如何?贺穆兰自信的说“俱佳”,那将军以为贺穆兰也是个心比天高的年轻人,他素来喜欢低调的,也摇摇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就这样,贺穆兰还是被分到了新兵营,而且不是黑白二营,只是暂时居住的地方。
刚刚入营的新兵虽然都是新人,但也有武艺高强、素质极好之人。军中新兵营在分配之前也有比武,资质高的,往往会被爱才的将军挑了去,慢慢培养。
花木兰前世在新兵校验武艺的比武中表现平庸,阿单志奇则是因为刚入营的时候得了风寒,发挥不好,以至于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评价,被送入黑营里和所有新人一起开始。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来的是一心刷经验、拿装备,快速通关的贺穆兰。
她把枣红马放入军中的马厩里,提着背着行李、用物、兵器和一些琐物,到了黑山城新人们暂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巨大的房间,和很多电视上演的一样,虽然这时候没有床,却还是两侧用砖石垒了炕台,可以让许多新兵睡上“大通铺”。
关外苦寒,夜间冷的能把鼻涕冻住,这炕台里面烧火,虽然因为面积大不是太热,可比起外面也算是好的多了。
等真的分到黑山大营的军营里,就只能和同火们睡在帐篷里,倒卧在地上睡。
可贺穆兰无比希望现在就去睡帐篷。
她看着正朝着她走来,那群露出不怀好意的样子,一直在摩拳擦掌的壮汉们,知道遇见了电影里常出现的画面:
——给新来的立规矩。
谁叫她看起来白嫩,带的东西又多呢?
不知道先来的狄叶飞在新兵营是怎么过的。
想起刚才那将军说的话,贺穆兰微微晃了晃神。
“我说新来的,你的位置在地上!看见那边没有?火炕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