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莫名的觉得闾毗的行动像是一种示威。
而这种示威,也许是源自他摔角输给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的“秘药”折损在她身上,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让贺穆兰轻松的笑出来。
因为他们各种挑衅的行动,虎贲骑和高车人都像是绷紧了一根弦,随时都会爆开,崩断。
包括贺穆兰在内的所有人,晚上都只能和衣而睡,更有甚者,连甲胄都不离身,兵器就放在身前。
狄叶飞负责高车部族那边,自然是一时都不敢大意。这边的人马虽多,但毕竟不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上马作战可以,要令出即行还差得远,万一遇到大的战事,茫然间慌了手脚都可能。
还好,这样的情况没有两天,闾毗就开始拔营准备离开了。
而他拔营开始离开的前一天,贺穆兰也刚刚命令所有人准备干粮和食水,准备开始将金山大营作为后勤营地,进行搜寻。
大檀临走时带走了三万多骑兵,另有奴隶上万,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据说当年是分五支逃遁的,在金山北麓汇合,那无论如何,这里一定是必经之地。
只要派出一支部队驻守金山南麓,其他骑兵沿着几条道路日夜巡逻,一定能发现大檀军队的踪迹。
狄叶飞和其他同火都不知道贺穆兰这般搜寻踪迹是为什么,那对面的闾毗自然更不明白。
他大概是以为准备干粮的贺穆兰要离开这里去和大军汇合,便在她走之前,提早开始了拔营。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右贤王,人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一名将领穿着甲胄进来禀报,“我们何时离开?”
闾毗此番无功而返,除了送出了母亲和妹妹,竟是毫无建树。听到部将的问话,他微微怔了怔,这才像是清醒过来一般,点头道:“听我号令,鼓声一响,立刻出发。”
就在他已经准备拔营的时候,两匹马几乎是一前一后进入了这座营地的范围。
前面的来人浑身是血,想来能到达这里,一定是经过了一番厮杀,他一看到柔然人同胞立刻掉落马下,等闾毗巡逻的骑兵走到他身边时,他已经不行了。
那人拼着一口气,对那柔然快速地说道:“王庭被焚,可汗往西去了,右贤王快带兵前往涿邪山,活捉……活捉……佛……”
话未说完,已然气绝。
这人却不是柔然王庭的使者,而是闾毗的心腹之人。闾毗西进,大檀自然不知道他的行踪,可他留在右帐里的心腹和部下却是知道的。大檀一把火烧了王庭,右帐里只要能打仗的兵马,自然也要被胁迫着跟随大檀而去。
他出发时也不知道带了多少人,最终到达金山的时候,已经只剩他一个。他拼死带来了最近的消息,闾毗派出去巡逻的骑兵自然不敢大意,一边下令一个骑兵带着这个人的尸首回营,一边率先打马狂奔,回去报信。
而另一匹马,则是来的轻松的多。
这匹马是从南边过来的,马上的骑士穿着干净的衣衫,态度还有些从容不迫,显然无论是鲜卑人还是柔然人给的苦头,他都没有吃过。
正因为如此,这匹马比先前那匹马来的还晚些,可消息却比第一匹马上的骑士带来的更快。
“这是夫人交给您的信。”这人却是北燕随嫁而来的一个太监,因为善于弓马,又通晓汉话和柔然话,所以一直被充当和闾毗来往的使者。
他单人单骑,长得又不像是柔然人,所以独自在西边来去,竟没有被人发现。
闾毗一见到母亲信中的内容,顿时怒不可遏。
“什么前往涿邪山避难!原来竟是去了魏人那里!算算时间,走了至少有半月了!”闾毗一口牙险些被自己咬碎。“花木兰,狄花木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难不成这“狄花木兰”也是假名,她一边和魏国先交好,给高车人找到了靠山,一边又刻意接近自己,借机行事,左右逢源,这般无论是魏国胜还是柔然胜,高车人都无后顾之忧?
闾毗仔细一想,第一次见狄叶飞,确实是在南边的营地,他们一行人遇见了风雪,被他领地里的族人带了回来,暂时提供遮蔽之处,而这些高车人则是拿了盐和一些铁器用以交换留下来的食物……
高车人一般在北边和西边活动,去南边干什么?
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女子?
说不定,她是先和南边的虎贲将军花木兰有了联系,确定好高车人撤退的时间和接应的过程,这才继续往西回金山,正好碰到了微服出游的自己……
是正好碰到吗?
还是刻意接近?
应该是正好碰到,他兴之所至去那处部落,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怎么可能得知?而且她之前对自己不理不睬,若是“美人计”,不可能连脸面都不想让自己看到……
知道是偶遇而非刻意,闾毗的心口终于舒坦了一些,就像是某块大石被人移走了一般。
一想到她率领一群高车人抢了赫连定的马,又大胆的与自己交易要回高车和族中的高车奴隶,引起自己的注意,闾毗心中不由得一阵乱跳,浑似自己落入了什么陷阱,如今才刚刚察觉。
“好厉害的心思……”他喃喃道,“好聪明的手段……”
若是那一战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女人立刻当机立断回来施展“美人计”,那他确实是中计了!
他便是在和她交易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