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见这些人如同野狗一般用手拘在盆里喝水,没一会儿那盆水就被他们大喝特喝了起来,忍不住悄悄看了贺穆兰一眼。
贺穆兰正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头扭向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可一只手却藏在被单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花生贴身伺候贺穆兰已久,知道她这个样子绝不是睡熟了,而是悄悄做着防备,心中立刻一松,用柔然话继续说道:
【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这个人以前是员猛将,可现在也离死不远了,你们是俘虏吧?这个时候应该逃走才对啊!】
【我就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杀了!】
一个柔然人喝了几口水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花生的肩膀:【谢谢你提醒我们,要不然,和我们一起逃?】
这些柔然人都是自由的牧民,平时都是看不起奴隶的,邀请他一起走也不是为了好心,而是料想这个奴隶被抓来的早,说不定知道魏军的动向,想“请”了一起出去,好做个引路人。
事实上花生来了也没几天,这还是柔然人之前留下的营帐,哪里知道什么?他知道这种局面,他便是不想走也要被带着走的,索性拼上一把,看了一眼贺穆兰然后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被这个人折磨的狠了,早就想走了。不过这里戒备森严,根本跑不掉的。你们逃出来,鲜卑人一定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搜,迟早要搜到这里来,不如……】
他看着一群听他废话的男人,【我住的杂役帐里都是柔然人,要不然跟着我去我住的地方,先装成奴隶混过几天,等到了其他地方,你们在想法子逃吧!】
花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吃住都和贺穆兰在一起,哪里住了什么杂役帐?
只不过是拖延时间,再伺机把他们调离贺穆兰身边罢了。
他语气诚恳,几个柔然人听说还有活命的机会,立刻两眼放光,拉着他就要走,一刻都不想耽误了。
其他几人也差不多如此,几乎都要把还躺在那里的活死人贺穆兰给忘了。
只有被他们称呼为“乌逯大哥”的中年男人微微蹙了蹙眉,找先前去杀贺穆兰的汉子要过餐刀,递给花生。
【我们柔然人有仇报仇,他既然折磨过你,你去杀了他,我们再走。】
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花生后背已经湿了一片,脸上却是神色如常,伸手退掉了餐刀。
【不要。】
【什么?】
【你小子果然是不老实!】
【鲜卑人和我们一样的,主人死了,所有奴隶都要殉葬。你们还要我帮忙遮掩,若是他死了,我立刻就要被拖出杂役帐活生生烧死了。】花生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帮你们是看在同族的情分上,你们却要害死我,我不干。我若死了,你们在杂役帐里没有熟人,立刻就要被人检举出来,或是活生生饿死渴死。】
他知道这些人应该是饿怕了渴怕了,所以故意说出他们最害怕的事情。
【乌逯,别磨蹭了,鲜卑人太多,一会儿就都来了!】
几个柔然人求生之心随着腹中有物也越发强烈起来。
【现在先走才是正理!】
那叫乌逯的人再怎么将信将疑也抵不过这么多人期盼的眼光,抓着餐刀犹豫了不过一眨眼的时间,点头说道:【我们走!】
一群人,瞬间就跟花生离开了王帐,只留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贺穆兰,默默地将匕首□□腰间的绷带里,眼中湿润一片。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花生一定不会害她,定是想法子把人骗走了。
一旦这些人知道花生是骗人的,他手无寸铁,落在这么一群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赫连明珠的速度确实快,没有一会儿,她就找来了救兵,为首的正是右军的抚军将军丘林莫震。
丘林莫震会说一些柔然话,先开始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在帐外用鲜卑话和柔然话各喊了几声,无外乎投降出来饶一条命云云。
谁料刚喊几遍,便听到里面花木兰说道:“他们都被骗走了,你们进来吧。”
丘林莫震担心是里面的花木兰被人挟持不得不这样说,反复又问了几遍,听到里面确实没什么动静,便让人先去小心掀开帐帘,果见里面没有柔然人,只有地上躺着的几个卫兵和一个新官的尸体,以及满帐的狼藉,活像是被野猪拱过一回似的。
贺穆兰脸色苍白的半躺在病榻上,一只手按着后腰上的伤口侧坐了起来,对着丘林莫震喊道:
“我这里无事,求丘林将军帮个忙,我那家奴花生被他们裹挟走了,请帮我把他救回来!”
丘林莫震等人见贺穆兰无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大营之中,除了右军的人,能这般看重花木兰的没有几个。她只是刚刚绽露头角的将军,比不上什么宿将名将,哪怕真死在这里了,大部分人只会说上一句“天妒英才”云云。
丘林莫震之前欠过她人情,又和她极为投缘,这才放下搜索其他俘虏的事情跑来相助。
之前但凡柔然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被严加看管,给留在囚帐里的大多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可这些小卒里愣是有一个跑了,跑之前还把同一囚帐的人都放了制造混乱,这混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营地里守军众多,跑是一定跑不掉的,只是添了不少麻烦。
比起这些麻烦来,丘林莫震肯定是更在乎右军的花木兰一点。
但若要为了一个奴隶让他放下职责,就该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