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五年,你必暴毙而亡……’
往日幻境里的一切一幕幕出现在贺穆兰的眼前,这样的痛楚……
这样的痛楚……
花木兰是曾有过的!
她怎么忘了呢!当年寇谦之做法,想要将她的神力转移,结果做法失败,她的力气不见衰退,到了后来之时越来越厉害,花木兰在家中就常常出现这种类似于高烧不起的症状,直到最后她穿了进来。
当年花木兰解甲归田在家中呆了一年有余,到她穿到现世,也不过才两年而已……
若算上她参军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若说这先天之气原本该在花木兰三十五岁时才达到极盛,最终让她暴毙而亡的话,那穿来的她无异于是个异数,在十八岁的身体里拥有了三十二岁的先天之气,以尚未成熟的身体承受了那般炽烈的力气。
那为何她十八岁的身体却承受的住,未曾爆体而亡?
是了,她曾死过一次,丢了三分之一的力气,怕是也多了三分之一的寿命。以花木兰的身体,若没有意外,她原本可以活许久的。
可昙无谶大师施展神术,莫名其妙的把她的力气还了回来,虽然对她来说如虎添翼,可到了如今,竟还是承受不住了吗?
难道这里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实的世界?
还是她的魂魄真实,所以这先天之力无论如何都会随着她不停轮回?
原来无论如何,当这股先天之力在她体力酝酿了三十五年之时,都是她的神魂承受不住的极限。
再来一次,原来还是会死。
贺穆兰心灰意冷,根本无法再思索下去,哪怕陈节满脸担忧,还是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睁开。
花木兰,你预感自己死期将至时,是不是和我一般,如此心灰意冷,如坠冰窟?
那时的你还有陛下为你逆天改命,而如今的我,即使是下一刻就死了,也不会再选择那条路了。
就算她能活,中年大变的拓跋焘,又要伤害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将军,你莫哭,到底怎么了……”
陈节咬着牙把贺穆兰眼角滑过的泪滴擦去,忍不住颤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疼?医官!医官!你们想想法子啊!不能治病,止疼总行吧!”
几个医官面面相觑,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满室皆是长吁短叹之声。
***
这一夜犹如让陈节和那罗浑等人回到了寇谦之全力施救的那一日,不同的是寇谦之是闻名天下的神仙,而他们的帐子里只有手足无措的医官,彻夜不眠的摸着脉搏,生怕她下一刻就断了气而已。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等到了天色破晓,黎明混沌之时,贺穆兰莫名其妙的恢复了正常的温度,脉搏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刚劲有力。
她甚至能一个人撑着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将军+军你没事了!”
“师父!天啊!上苍保佑!”
看着各种惊喜交加凑过来的脸庞,贺穆兰吐出一口浊气,再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活着,真好。
时间和空间对于上天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一切的纷争、相斗、不甘、挣扎,哪怕是随之而来的和平和安逸,都不曾惊扰那通晓一切的慧。
在宿命的眼中,一个人从这个时代到了那个时代,从这个时间点到了那个时间点,和一只鸟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时辰之前,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之声,而一个时辰之后,她又重新感受到了血液归于经脉的涌动之力。
但贺穆兰知道,一切都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
“将军?”
“师父?”
看着有些征然的贺穆兰,陈节担忧地建议道:“您好不容易转醒了过来,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万一又犯了恶疾……”
“是,我该休息一会儿。”
贺穆兰的身体诡异的处于最强盛的状态,尤其是她的力气,已经到了当世无人能挡的地步。
之前她有多么痛苦,现在她就有多么痛快。
她慢慢扶着地起来,感受着身体重新归于她之掌控的满足。
“我去请赫连公,顺便道歉,昨夜让他受惊了。”
贺穆兰微微颔首,和帐子里每个露出见鬼表情的熟人们点头示意。
“该休息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允你们再睡两个时辰,天亮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胡空谷。”
贺穆兰叹了口气,丢下一句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话。
“我的时间,实在是宝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