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
张上就静静听大伯吹牛逼。
在他记忆中,“煤老板”这行,好像也就只能蹦达个三四年了。
一会儿之后,有人敲门回来,大伯也起身去厨房做饭,毕竟中午12点多了。
“张上?”很惊喜的声音。
堂姐张慧,和张上同岁,只比他早生两个月,同龄的孩子,总是有很多共同语言。
探头进来的张慧,脸庞稚嫩,笑容纯真灿烂。
从门外鞋柜里找一双拖鞋仍在屋门口,将沾满黑煤的白靴子脱下,抖了抖,表情略显嫌弃,穿上拖鞋,直向张上扑来。
“慧姐,你这干嘛去了,整个上午不见人。”笑着站起来迎接。
“暑假啦,找同学玩,你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张慧嗔怪地说。
接着捏捏弟弟的脸:“你咋穿上我爸的衣服啦,看你廋的,都快皮包骨头了。”
“你也一样,胸肌还是这么小。”张上想也没想,慧姐稚嫩的脸庞让他有幻象,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习惯袭胸……
还好。
狗爪子没有真的摸上去,发觉不对,顿住了。
“快死啦你。”张慧狠狠掐了他的脸一下,再低头从衣领里瞅瞅自己的光景,也闹了个大红脸。
这才发觉,我们都不小了,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意。
气氛一下子变尴尬。
“慧姐,你中考发挥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估分估了580,应该差不多。”
张慧坐在沙发上,拿起苹果就啃,大嘴巴张开,大咬一口,吭哧吭哧,完全不注意形象。
见张上在看她,脸一红,立马变成细嚼慢咽,淑女一样。
“你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一个。”总不好自己吧唧吧唧吃,让弟弟看着。
“吃。”张上不矫情,他早饿地肚子咕咕叫了,前胸贴后背。
“我去厨房拿刀削。”起身,小碎步往厨房跑,但路过第二间卧室时,突然回头问:“你还带人来啦?”
声音有些不愉快。
“他是我在路上捡的,总不好见死不救,等醒了就让他走。”张上走两步,站在卧室门口说。
“昂,你也不怕他讹上你。”张慧用小拳头轻轻锤了弟弟一下,去厨房削苹果。
张上被提醒,突然醒悟过来。
这事,自己干的不利索。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话都没说过一句的陌生人,你就把他背回家,而且还是黑煤窑子里跑出来的,心性未知。
那里,有人世间想像不到的黑暗。
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伯肯定想到了这茬,却不好意思开口,谁愿意自己家来陌生人?
“要不把他抬出去扔街上?”张上心想,我已经救了你,不求回报,你的生死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正要开口叫大伯帮忙,却见,床上的青年人睁眼。
那双瞳,麻木,冷漠,没有光。
发现置身陌生环境,第一时间坐起打量四周,并且身子努力往后缩,紧靠住墙,做出防备姿态。
“睡醒了?”张上倚靠门槛,故作轻松的说。
其实心里突突得很,那双眼,是他见过最冷酷的,比那些护矿队的狠茬子,还让人膈应。
青年人闻声看来,眉头皱起,似在回忆什么,慢慢地,浓烈的防备化开一些,问:“是你救了我?”
“对,还不快快谢恩?”张上的心落了地,知道是我救了你就好,没遇上狼心狗肺。
大伯从厨房走出来,两手藏在身后……
青年人注视张上,突然在床上站起来,弯腰180度,脑顶着地,磕得席梦思床“嘣”一声响。
“年龄不大,江湖习气这么重啊。”张上笑着说。
他再来前写过两本武侠小说,本身又是形意拳发源地太谷的人,周围练拳的“大师”不少,潜移默化之下,对武林中的规矩多少知道一些。
在平常人看来,跪地磕三头就是最大的礼节,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
而磕一个头比磕三个头还大。
三个头是用脑门磕的,一个头却是用脑顶磕的。
有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里边的“头点地”就是这个,要磕得带响。
“大爷,我饿了,饭做好没?”张上先回头和大伯说了一声,示意他没有危机,才问青年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陈连尉。”
“庞龙虎不会再找你了,你有什么打算?”
“跟着你。”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跟我干嘛?”张上瞪眼。
这都八月份了,再有二十天他就是一名高中生,三年高中上完,还有大学三年,你跟我吃奶啊。
陈连尉不说话,静静坐在床边,好像一匹孤狼,那股落寞,可以使人清晰的感觉到。
“你父母呢,好不容易逃出来,你不去找他们?”
“无家可归。”
淡淡的四个字,张上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孤儿。
“你跟我肯定不成,我还要上学。”想了想,接着说:“你除了会挖煤当苦力,还有擅长的么,要不给你找个工作?”
“我会练拳。”
“练拳?”张上一愣,练拳能当饭吃么?
除非你是什么职业拳击手,打比赛,搞商演,有出场费,像“武林风”那样的,或者拳王争霸赛之类。
这年头想江湖卖艺都不成,城管会撵人。
至于什么武林高手,尽管张上那两本武侠小说里没少吹牛逼,但现实中真没见过。
“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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