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有何干系？”沛渊眸色沉沉不见底，“是守卫的失职，当班那几个从上到下都跑不了。”
“可，是我让他们……”
“你？你能有什么能耐让金吾卫的狗腿子们乖乖听话？还不都看在太子的份上？”沛渊一个眼神止住了暮摇的话，他拉着暮摇往府里走，“这么晚你也别回去了，这边厢房挺多，你去我隔壁住下，明日天亮了再让阿布库送你回去。”
暮摇站着不动，紧紧盯住沛渊：“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方才那阵爆炸是什么？”
沛渊垂眼看着暮摇，见她神情坚定，只得回道：“起火的缘由还在查，方才听到的应是连珠震天雷，这种火器现如今只有回鹘人能制。”
回鹘？这个小族不是卫国的盟军吗？为何会趁乱作祟？暮摇极力回想着在城门口遇见那队人时的场景，想要找出些端倪，沛渊见状扯了扯她，安抚道：“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就别再瞎好奇了。你本就不该下山走这一趟，真以为什么热闹都能凑吗？父亲和我都忙，顾不上你，赶紧回山上去，沛殊见你走了，还不得怕成什么样。”
这话倒不假，山下发生这么大的事，山上定也是闹成一团，自己又不声不响地走了，沛殊此刻必是惶然无措。暮摇叹了口气，随沛渊去了厢房。
沛渊这边刚把暮摇安顿好，还来不及找阿布库问话，便有小厮传话，沛将军请大公子即刻去书房。他慌忙赶到书房，见先前围聚的人已散了一半，只留下沛仲、薛功禄、齐霑几位将军，想是对策已议好，只等调兵遣将了。
沛仲见他来了，微一颔首，道：“你齐叔心疼你，给你留了个跑腿的活，不必再入火场了。”
齐霑是沛仲的副将，年纪却比沛仲长了五六岁，从小将军府的三个孩子都叫他一声齐叔。这位齐大将军戎马一生，从未娶妻生子，倒是把别人家的孩子宠上了天，暮摇的骄横跋扈，便有他的几分功劳。
齐霑呵呵一笑，“这法子还是神鹰将军先想出来的，不过借我之口说出来罢了。长庚，你带上人去一趟华阴山，清泉寺该好好休整休整了。”
华阴山？沛渊一怔，抬眼看向父亲。沛仲点点头，淡道：“华阴山在东面，距东营也不远，山上地方大，清泉寺再加上将军府的旧宅，七八千人也足够了。我明日面圣会说起此事，你即刻动身吧。”
沛渊领了命，转身便欲离开，蓦地想到了什么，回头低声说：“暮摇从山上下来了，刚跑来这里找我，我将她安置在了厢房里。”
“暮摇？”不等沛仲开口，齐霑先乐呵呵地问：“许久没见她了，小丫头修行的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叫苦？”
“她倒没叫苦，不过三天两头叫人送东西去。”沛仲也笑，无奈地摇摇头，“今日定是听人说了起火之事，想来看个热闹。明日我跟渊儿都不在，你帮我看着她，不许她满街乱跑。”
齐霑点头，薛功禄插了一句进来：“暮摇丫头现正住在我府里？幸好薛三去了敖国修行，否则，见到她又是一顿痴缠！”
三位将军其乐融融地拉起家常，沛渊不便多嘴，告辞而去。等他走得远了，沛仲收了笑，看向薛功禄，“起火点查出来了吗？还有些什么细节一并告诉我。皇上大病初愈，我得慢慢说给他听。”
薛功禄将手中卷轴展开，缓缓道：“起火点有五处，皆已查明缘由。”
沛仲俯首细细查看，脑中已有十来条计谋，明日上朝必是一场大战，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东面的大火照亮了半块天幕，火光之外，漆黑更盛，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足够掩住鬼祟四动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