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罪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如今却蒙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稣的救赎,就白白的称义。’”市长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段圣经上的经文,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剩下李濂文呆若木鸡。
“你根本不是基督徒。”方秉生眼镜片发出森冷的寒光,“而且你还有抽鸦片的恶习!”
周胖子往上走了一步,说道:“我作证!李家每周都来鸦片馆买七丸上等土耳其鸦片,据他大儿子说,是孝敬给老爷子抽的。收据我们有!人证也多的是,李老爷子,您的大公子也是我们的老顾客,抽饱了之后给我们说了很多事呢。”
看着瑟瑟发抖,已经没了气势的李濂文,方秉生一手抱臂,一手小臂伸出道:“为什么说你欺君罔上、扰乱选举呢?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候选人资格,你既非基督徒,还抽鸦片。但你却蒙蔽选举委员会、伪造身份、混入选举,现在还砸烂投票点,若你不是扰乱我基督徒帝国海宋的选举,那你想干嘛?”
“够了,你说说他建立什么邪教了?”市长打断了气势汹汹的方秉生,因为方秉生指控李濂文没有候选资格让他也很不舒服。
谁通过这老家伙候选人资格的呢?不就是市长他自己吗?
但是市长肚里也大倒苦水:我不放松候选人资格行吗?你们还要搞复式选举,给我们韶关八个议员名额,我就得给你找八十个以上初选候选人来?我又不是神灵,我上那给你们找那么多候选人去?现在这将将巴巴的七十个候选人还是我连哄带骗、外加指派才凑够的!我能不让第一个热心报名的李濂文参选吗?
听市长问到邪教了,方秉生还没说话,李濂文已经满头冷汗的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是不是基督徒!但我儿孙很多都是!我哪里有搞什么邪教???你…你…你…我告你诽谤!”
“嗯,我诽谤你?”方秉生扶了扶眼镜,镜片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他慢慢的说道:“你的邪教言论起码有几百人听到,是说踩在高台上公然对百姓宣扬:文字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有灵的,爱惜文字可以保佑家人、毁文字者受报应的!”
“文字本就是神圣的……”李濂文愤怒的反驳道,但突然怯怯的住了口,他看了看方秉生,又扭头看了看市长,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一群基督徒面前,他们不认儒教这一套的,都是洋奴汉奸啊!
“这是鼓吹文字崇拜,属于万物有灵的邪教言论!”方秉生狠狠的一挥胳膊,叫道:“这是吾皇三令五申要严加叱责和制止的满清迷信文化!”
办公室里,再次鸦雀无声。
大家都怔怔的看着方秉生,宛如花果山里的猴子看着一位天兵天将,而且没有孙悟空。
“这位先生,你到底是干嘛的啊?”市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方秉生道。
“我?小人是宋右铁电的副总裁——方秉生。”方秉生笑道。
“什么?宋右铁电?就是那个‘扒房毁田炸祖坟、一寸铁河一寸血’的铁路公司?”市长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
“哎呀,这是大家谬赞!过奖了!过奖了!实在不敢当!”方秉生赶紧弓腰做了个谦虚的表情。
市长愣了一会,头上又出了一圈汗,心道:“这王八蛋认为这是称赞吗?我擦!做铁路的实在不是一般的丧心病狂啊!”
“其实嘛,我们只不过是铁河修到哪里,就和满清文化血战到哪里!”方秉生还在故作谦虚。
“那是,听说你们施工队后面就跟着军队?你们厉害。”市长有些惧色的说道。
“都是些安南外籍兵团的家伙,二流货色,而且就用过一次。和您出身的御林军肯定没得比。”方秉生笑道。
“二流货色?嗯,是啊,反正你们是对百姓大开杀戒的,”市长再次擦汗,突然笑了起来:“今年春节前,我们大宋陆军退役军官联合会年会就是在赣州开的,专门让我们先到海京,然后坐火车直达赣州,那火轮车,真是厉害啊,一个白天就到了江西!有个战友晕车,吐了一地然后睡着了,没看风景,结果出赣州站后吓得没敢动,说‘怎么晃着晃着就从京城变成赣州了?这是妖法吗?’了不起了不起!”
“能得到市长大人的赞许,真是我们宋右的光荣,我马上让公司送贵宾卡过来,以后您和您的家人就可以随意免费使用我们的铁路。”方秉生马上拍马屁。
“你们什么时候修到这里来?”市长问道。
方秉生想了想说道:“这海京到韶关确实早有规划,但这是宋北铁路公司的地盘,那小屁公司,谁知道哪年有本事修过来?五年?十年?”
“还好,终于可以熬到退休了,要是明年就修过来,我这里还不血流成河?”市长心有余悸的吐了口气。
“现在老百姓也都知道铁路是好事,看一通铁路,多少站点的居民都富裕了……”方秉生解释道。
市长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解释,他转头看向彷佛老了几十岁、和个犯人差不多一样哆嗦的李濂文,又看向方秉生说道:“方先生,我这里是比较土的地方。不像你们京城一带那么洋气,很多事情我们不懂。比如选举什么的,我一头雾水。这次选举出事,闹大了对谁也不好,反正你们不就是想这几位先生当选吗?不如这次就扯过,当成没发生过好不好?”
市长倒不是爱护李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