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钱金逸握住方秉生的手却没撒开。他握着对方的手,仰头环视周遭简陋的环境,低头说道:“方先生,这种大才住在这里实在是屈就了。我有个好朋友,最近发了大财,出入驷马轩车,起居珍楼宝屋,上次和他去上海吃饭,仅仅一顿饭随便就花了50元,太豪奢了。”
“是啊。您这种雅士交往的那肯定都是人中龙凤。我估计钱先生不久也会金玉满堂,您做出版眼光太准......”以为对方是在拉富豪做虎皮,方秉生赶紧上杆子拍马屁。
钱金逸没理马屁,直接打断方秉生的话。肃容说道:“我那朋友以前是做茶丝生意的。暴富之后。想转型西学工业,但是苦于千金易得一将难求,极缺西学人才。然而像您这样在大公司做的才子他挖不动。没西洋产业经验的人又难以充作将才;因此虽有金玉满仓,就是缺少一位中西贯通的大才来辅佐他,他委托我在朋友圈里看看,有没有这样一个卧龙,他可以三顾茅庐。不知您有兴趣吗?”
“天啊!这家伙给了自己不少酬金,竟然还想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方秉生头也朝后仰,因为有些晕了。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翁建光倒台后我没指望了,那就是跌到谷底,所以立刻好事就来了?”方秉生好不容易把头正好过来,看着钱金逸真诚严肃的表情,又开始晕,手心疯狂出汗,黏哒哒的好像条鱼要从钱金逸的手握中滑出来。
好一会,方秉生才稳住砰砰砰跳的心脏,颤抖着声音问道:“敢问是什么性质的商号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在下可否应聘?”
“是新商号,所以才缺大将,”钱金逸说道:“但是不缺钱,想进军铁河方面的配件或者人力组织施工。”
一句话,方秉生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说话也语无伦次了:“那个,我......在下......以前就是做铁河的......您知道......敢问是哪家......宋左?宋北?难道......是宋右?哦......配件和人力啊!那是虎木?铁岳?还是要进军北方的湘南鹰翔?”
“是上海的公司。可能需要需要长驻。”钱金逸答道。
这一句话一出,方秉生激动得发红的脸慢慢发青了,就像把块烧红的铁块扔进了冰里。
“唉,外国公司啊?”方秉生放脱了钱金逸的手,低头叹了口气,那失望,简直都是有形的了,和那声叹气一起,铁块那般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上海也是很繁华的啊!”钱金逸急急为上海争脸。
“繁华?那是娼妓。工商业和海京没法比的......又远.......”方秉生落寞的鄙视了上海。
“您住在这里,难道不想捞点出门财?您要是去了,年薪一千元起步啊!”钱金逸叫了起来。
“我爱国如命,不想离开海京。”方秉生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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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方秉生出来,钱金逸和傅仁涌师徒二人并肩朝店面走去。
路上,跟班傅仁涌非常厌恶方秉生的态度,撇嘴道:“那个家伙,穷得锅都揭不开了,竟然还不去上海?就该穷死他!”
钱金逸把两手拢在袖子里,脸上也不复方秉生家中谄媚赔笑的表情,而是有些发冷,他说道:“海京是东亚最繁华先进的城市,没有之一,都是各国人挤破头来这里,让海京人去外国长驻,本就不容易。更何况,那人,大富大贵过,又有通天之才,不到山穷水尽是绝不会就范的。”
“让他写个辞典,还推三阻四的,找人揍他一顿再给他送医药费看望看望他好了。”傅仁涌叫道。
傅仁涌倒是嘴角一歪,笑了起来:“他要是不推三阻四,反而证明他没有价值。刚才他那种表现说明,他知道很多不敢说不能说的秘密,他不敢写。要是一听写书,就欢天喜地的接下来,给我们的是会是什么东西?报纸剪贴簿吗?就像以前请的那些喝洋墨水的混蛋,关于选举讲得天花乱坠,然而根本就是老生常谈,毫无价值,要不然上头为什么会骂我们的报告。一是,他肚里有货;二是他珍惜我给予的赚钱机会,怕胡乱写得罪我,所以直接推了。很好。”
“看那样子能有什么货?预算上来就开到一千元一年?还要专门为他在上海成立一个皮包公司捧着他?对他也太巴结了,来之前,就知道海宋人傲慢、欠揍,果然如此。”跟班还是不服。
钱金逸叹了口气,耐心说道:“因为他是我们急缺的人才和情报来源。上头严令我们调查海宋选举体系的真实用意和目的,你不让他教你,你懂选举啊?上头还想组建自己的铁河系统,你不求方先生,你会组织人力应对文化冲击啊?你只会挖坟!”
“没有我挖坟盗墓,你经费哪里来?天上掉下来的?我没觉得那文丐哪里了不起,你是不是打算骗经费啊?”傅仁涌突然歪头问道。
钱金逸脸色一变,看四处无人,对着傅仁涌一个点头致意,小声说道:“傅上尉,账目有人监督。打仗冲锋我是不如你,但是打探情报,尤其是锦衣卫六处负责的信仰文化一块,我也是个老战士。希望我们能好好配合,圣经上不也说了: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训诲;尊荣以前,必有谦卑。【箴言15:33】;你要做情报工作,需要谦卑学习;国家也是如此,我国也需要谦卑学习海宋,不学海宋那怎么抵挡这么可怕的国家?国家谦卑、将士谦卑,方能有皇汉十字军之尊荣;否则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