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稍有犹豫,一片绯红悄然上脸,就此停顿数秒后,坦然开口。
“心底最重要的那些人便是隐虫彻底摧毁入梦者最大的诱饵,借此空隙,让人无形死于这梦境之中,永远无法醒来。梅荣一死,与将食梦隐虫藏置这画作之人定脱不了干系。”
“四幅画作皆出自第五余手笔,如此看来,第五余便是这杀害荣叔的凶手!”
杨年锦怒火攻心,火气不减,继续坚定说来。
“一来就对文玉姐图谋不轨,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荣叔你且安心去吧,我一定会替你手刃歹人,砍断第五余的双手,让他永世不得提笔再作一幅画!”
杨青越不受杨年锦一气怨话影响,回想起第五余在衙堂上对自己提醒的字句,理智分析开来。
“第五余与梅荣有何冤仇让他痛下杀手呢?他到衙堂时,无半分心慌意乱之神色,且还告诉我们,他方可查出凶手,又告知我画中藏有端倪。细细想来,这作画之人并非行凶之人,倒是这画中之人大可能存有嫌隙。”
文玉十分赞同杨青越的看法,心神笃定。
“看来这谜团是要找这画中女子解上一解了。”
让文玉没想到的是,自己竟因几幅画要与第五余再生渊源。
“杨大人,一会你再饮下一碗汤药,好好在内室歇息调养身心,这隐虫不出盏茶功夫皆可尽数歼灭。”
说罢,文玉拿上画作与发丝与杨年锦一起离开了杨青越的卧房。
眼看天色渐晚,杨年锦与文玉一阵商议后,决定明日一早步回尚景客栈再探一二。
一天没见林奇的杨年锦竟有些思念、担心起他来,回到闺房后,心事重重。
自己在哥哥梦里啃咬他是假,但在林奇手上留了烙印却是实打实的真。
时间一转两年前。
晨雾飘渺,朝阳初上,林奇正端立杨府院中认真习武。
杨年锦呵气连天路过院子时,停住步伐,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唔一一啊一一恩人你可真勤奋呀,那么早就起来练功,怪不得身手如此矫健。确是未来武将的好苗子啊。”
接而一阵喃喃细语:嗯…恩人才貌双全,果真一点不比儿时我认识的那位朋友!小胖子又懒又笨,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产生出他们很像这种幻觉的,哎,想我年纪轻轻就要瞎了吗…再者,若要真是小胖子,怎可不来找我解释,当初为何要不告而别,狠心抛下我这个和他一起吃过肉,有过生死之交的挚友呢。
天知道小林奇害小年锦整整守了三个月的槐树等他回来。
而没有再等小林奇的缘由,是因为小年锦的父母双双丧亡了。
林奇停下动作,皓齿一展开来,脸上不掺杂一丝疑虑,明眸清澈干净,满心欢喜赶到杨年锦身侧。
“咦,我给年锦兄弟你说过多少次了,莫再叫我恩人了。”
是啊,恩人这一唤,林奇自知愧不敢当,说起这恩人,恰恰相反,杨年锦才是他林奇名副其实的恩人。
一是救于林奇儿时被困宅中无法散玩之下,二是救于那獠牙恶狼之中。
此一时彼一时,原来所有的恩恩怨怨,绕起来竟是一个圆,终归是要全部还回去的。
“知道了知道了,那恩人你可教我几招厉害的武功啊?”
前半句还说两遍知道,后半句这恩人还不是又顺口而出了。林奇无奈想着。
“好,我答应你,来日我必定亲自传授你这江湖之中最厉害的武功秘籍!”
只是随口糊弄杨年锦的林奇,谁知一句玩笑话,让杨年锦一双杏眼蹭蹭发亮,尤为认真的拐着小手,只露出个小指,仰着颗小脑袋朝着林奇慢慢逼近。
“拉钩,可不许骗我!”
林奇开心到眉梢之处都带了笑意,既大话已放出,年锦又如此上心,他怎可在此时扰了她的兴,于是也伸出小指,低首与面前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杨年锦牢牢相扣。
“拉钩,绝不骗你。”
只见杨年锦面露一丝犹豫,似乎还有不满一般,林奇放下眉梢,绷紧了心弦,语气十分温柔问起。
“年锦兄弟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拉完钩之后一点凭证都没有,要是将来你耍赖不认该如何?不行,这拉钩不作数。”
说罢,杨年锦一把抓起林奇的左臂,掀开袖子就是一口啃咬。咬完之后还不忘从布囊里取出烙印散洒于之上。
“你且忍忍痛,这散无伤大碍,就只单纯留个疤而已。”
眼看乳牙印清晰可见,深深烙在林奇手臂之上后,杨年锦这才十分满意的莞尔一笑。
“中了我这烙印散,这下你是赖都赖不掉了。哈哈…”
看着面前眼如弯月,眸似星辰,无比单纯清朗的杨年锦,儿时在小林奇心底偷偷开出的那朵花苞,在此时又悄然展开了第一瓣花叶,沁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