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愚的确是一晚上都没睡好的,习惯陆倾凡在身边躺着了,总觉得安心,眼下虽然身边依旧有人躺着,但总感觉变了味道。
而且期间醒来几次,迷糊中看到身旁睡着的安朝暮的脸,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惊了一下,脑子里好半天才搜索到记忆,啊,是朝暮。
就这么折腾几次,人也累得紧,却是怎么都睡得不踏实。
陆倾凡从齐川那里洗好澡出来,甚至两人还站在外头抽了一根烟才进来,陆倾凡原本是不抽烟的,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孩子却是迷信的很,说是沾了晦气的男人归家之时要在门外抽根烟再进去,以免那晦气带回去。
他一推门进到卧室的时候,季若愚就醒了过来,原本她睡觉总是很沉的,却是就那么直接醒了过来,卧室里头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光线并不强烈,所以看不太清楚门口进来的人的模样。
只是感觉而已,就只有感觉。
她已经轻声叫了他一句,“倾凡?”
陆倾凡低声应了一句,“就醒了?肚子饿了吗?晚上是不是没吃饱?”
晚上自然是吃饱了的,只是没他在睡不着而已,季若愚摇了摇头,“没有,你不在我睡不好。”
不像是什么撒娇,也不像是什么情话,就那么随口说出来,却是比什么听上去都要温暖,黑暗中陆倾凡的脸上就已经挂出了笑容来。
齐川就站在他后头,低声笑了两声,季若愚认出了是齐川的声音,“齐川也来了?”
齐川低声笑道,“是啊,来接老婆回去,总不能让我老婆和陆倾凡还有你睡在一张床上的。”
季若愚轻轻推了推安朝暮,“朝暮,醒醒。”
安朝暮显然是睡得沉沉,她是累坏了,折腾了一整天,并且一整天都在神经紧绷地和父亲对峙着,所以季若愚推了她好几下,她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房间里头光线昏暗,“几点了?”
她还不知道齐川和陆倾凡已经进来了。
“齐川来接你了,他们已经忙完回来了。”季若愚声音轻轻地说着,安朝暮听了之后,似乎还有些刚睡醒的迷糊,似懂非懂的样子,“啊?……喔,好。”
但是却半天没有动作,而且眼皮一搭一搭的像是又要合上,齐川直接走到了床边去,将她抱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喽,媳妇儿。”
安朝暮轻轻哼哼了一声,也就由他抱着懒得再起身走,眼皮子耷拉下去显然又要睡着。
齐川和陆倾凡还有季若愚道别了之后,就领着自家媳妇儿回去了。
而陆倾凡换好睡衣躺到了季若愚的旁边,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搂着季若愚,就这么借着床头夜灯的光看着她。
“累坏了吧?”季若愚看着他眉间的惫色有些心疼,伸手捏了捏他的鼻梁,而陆倾凡只是笑,然后摇了摇头,“累什么,养家糊口不就这么回事儿么?”
一说话季若愚就闻到了他嘴里的烟味,不由得眉头皱了皱,“陆医生学坏了,竟然还抽起烟来了。”
倒是没有生气,男人抽个烟,偶尔喝喝酒,她倒是不会太介意的。
陆倾凡倒是很认真地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眉头轻轻皱着,似乎的确是还有烟味,他翻身就准备起床,“我去洗个澡。”
他向来就细心得很,只是一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季若愚就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
似乎只要有他在这个家里,哪怕不是躺在自己的旁边,自己都可以睡得很好,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陆倾凡自然也是和她一样的,只一躺到她身边,身体就仿佛自动感应一般,所有的疲惫就这么沉沉袭来,将头埋到她的肩窝,闻着她的发香,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中。
只是第二天一早去医院的时候,却是出了点事儿,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陆倾凡有一个习惯,只要是自己接手过的病人,不论最后是不是自己科室的病人,他都会特别关注一下。这算是一种习惯,也算是陆倾凡的职业素养。
所以鄢川和朱江非常清楚自己老师的这个习惯,他们也是忙碌了一整个通宵,正打算早上去把昨晚老师过来临时处理过的那几个病人都查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情况之后就可以下班回家睡觉去了。
只是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病人,这病人身上烧伤,面积不算太小,并且腿部还骨折刚做完手术,早上去查房的时候,烧伤科里头总是给人感觉很压抑,那种烧伤药膏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难受,并且因为烧伤是最疼痛难忍的,所以时不时还有病人的阵阵哀嚎声。
而这个病人却是因为疼痛而有些恼怒,陆倾凡是接到了鄢川的电话所以直接朝着烧伤科过去的,只是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这病人嘶哑的嗓音正在愤怒地说道,“不!不是你,昨天明明是另外一个医生救了我的,为什么没见到那个医生?”
他的呼吸道自然是因为吸入了浓烟有所损伤,因此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虽然已经接受了高压氧舱的治疗,但是显然并不能够马上缓解他的嗓音。
于是朱江和鄢川只能轻声劝道,“先生,昨天救你的那个医生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所以昨晚就已经离开了。”
大抵是的确太过疼痛了,人只要一疼痛,除了忍之外,又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就会变得暴躁起来,所以这个病人也是很暴躁的。
陆倾凡走了进去,“昨天是我收治你的,我看你也还年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