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赵氏一族所居住的白帝宫,整体之上分为前后两宫,前宫以是以皇极殿为中心的议政之地,为大夏王朝的权力中心,而后宫则是帝王及家眷的居住之所。
临近年关,整个白帝宫后宫的主要宫殿和道路,全部被宫女们点上了象征着红红火火的大灯笼,以及随风飘舞,色彩斑斓的飘丝彩带,所以夜幕之下驶向凌波殿的马车,就好似自梦幻之境中而来。
随后马车停靠于凌波殿外,整整奔波了一天的赵御,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迎着凛冽的寒风,缓缓走进凌波殿。
一踏入殿内,气温骤升,寒风顿消,年轻帝王抬头望去,只见殿内无数红烛摇曳之下,胭脂俏生生地跑来迎接,红润的脸颊,欣喜的目光,就好似普通人家等待着自己丈夫归来用膳的小媳妇那般。
一股温暖的热流自赵御的心脏之内向外涌出,随后流向四肢百骸,这比世上任何一种本源都还要炽热,因为它叫陪伴。
有人与他立黄昏,有人问他粥可温,正因为如此,哪怕赵御扛着整个大夏亿万子民,披荆斩浪前行,哪怕赵氏一族只有寥寥几人,他都拥有着是世间最强大的后盾。
“是御儿回来了吧,快坐下吃饭,今儿可是交年节,大家伙都在等着你用晚膳呢,让梁破也坐下一起吃,热闹!”
本来斜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老太后,听见年轻帝王归来时候的动静,顿时恢复了些许了精神,张嘴开口,随后赵御牵着胭脂的手,身后还跟着梁破,几人来到饭桌旁坐下。
望着面前这一大桌子的菜,赵御露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开口道:
“今日去见了见师门长辈,未能陪伴奶奶左右,还望奶奶恕罪。”
“御儿你是哪里的话。”
老太后在身旁中年宫女的搀扶之下,将身子稍微直起,同时自嘴中传出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责怪,继续开口道:
“我老身我可那些普通的老太婆不一样,你就忙你自己的,御儿贵为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先,你若是天天在本宫面前转悠,本宫反而要责备你轻重不分。”
赵御闻言之后,再次笑着开口道:
“奶奶你脾气这么好,才不舍得责备孙儿。不过孙儿有一事还望奶奶应允。”
“御儿你但说无妨!”
老太后转过头,漆黑无比的双眼之中,那如墨汁一般的黑汁更为深邃,甚至带上了浓郁的死气,随后赵御伸出手,握住老太太如冰块一般僵硬的双手,珍重地开口道:
“本来年前,按照宫中的习俗,将举行祭天大典,但是孙儿我,不想再在年前大费周章,而今日外出门也是想尽快将这些礼数之事都了结,孙儿只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地陪伴奶奶。”
赵御宽厚的大手之内,老太太的双手反馈而来的触感,就好似一截没有任何弹性的枯槁,那是因为在天人五衰之下,老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触觉,算上之前被剥夺的视觉,味觉和嗅觉,此时老人唯一能和外界交流的便只有听觉。
因此听着赵御那几乎带着渴求的语气传入耳中,老太后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其实从小自大族内长大的她,极重规矩,同时也一直维护着皇家的体面。
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就连她也想在陪伴之中离去,因此老人罕见地点点头,同意了赵御言语,轻轻开口道:
“御儿你是皇帝,这天下你就是最大,这祭天大典,停一年便停一年吧,咱们大夏的江山,靠的可是人!”
大夏明州,烟云城,夜幕之下,细雨绵绵。
大梦山下,整座烟云城内同样沉浸在团聚的过年气氛之中,使得这座大夏最缥缈出尘的大城,多了浓郁的烟火气息,喧嚣的欢笑声,盖过了天际间洒下的细雨,甚至连寒冷的气温,都变得火热了起来。
烟云城内的大街之上,有两道身影穿梭于绵绵烟雨之间,但诡异的是,偶尔路过两旁的路人,却无一人有所发觉,好似这两人行走的是另一片虚空。
依旧是一袭破烂道袍的中年道士,突兀地直接停步于街道之上,这由动转静之间,充满着难以言语的韵味,同时其周围的空间,仿佛在虚实之间重合碰撞于一处,散发着一波又一波犹如湖面涟漪一般的波动。
这股淡淡波动很轻微,但还是震动了些许落下的雨水,继而使得路边的一片树叶齐根而断,飘落而下。
任由细雨拂面的中年道士,轻轻伸出右手,将这片落下树叶用手掌接住,随后淡淡的声音传出:
“人生就如这片叶,短短不过几甲子,如雨雾般不堪风沙挥霍。”
沧桑醇厚的声音落下,中年道士身旁,出现了一位极为年轻的白衣宫装女子,美艳无双,但是冲天的凤眉使得其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威严,她并未开口回应,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身旁的中年道士。
随后中年道士也不在意,伸出修长圆润,如玉雕刻一般的手指,拈住树叶,继续轻轻开口道;
“我折了一枝叶,看它渐渐枯萎去。
“它问:何事落到这收场,枯死你手上。
“我答:何故落在我手上,枯死这收场。”
中年道士话音落下之后,白衣宫装女子随后终于有所反应,她转过身来,盯着道士手中这片树叶,开口询问道:
“就算境界如你,也是一片身不由己的叶?”
“是叶也是手!”
中年道士面色肃穆,随后宽大的袖子向外一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