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者转生,是压垮整个传承万载赢氏皇朝的最后一根稻草,而现在,在这座自幽冥之中归来的殷墟大城之中,其也成为了压垮关正卿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此世间再无持枪少年关正卿,而有的只是一只白骨覆盖的守城鬼。
割裂神魂之后的混乱和无限痛楚,疯狂侵袭着关正卿的脑海和神志,企图将其仅剩的灵智都完全剥夺,彻底沉沦于身下的殷墟城之中,从此成为此城的奴隶,但是关正卿却以难以想象的意志力,死死守着识海。
随后气息越来越混乱的关正卿,继续伸出白骨右爪,缓缓抓向下方身躯已经彻底被修复的山子,同时嘶哑的声音响起于所有人耳畔:
“冥者转生说白了便是行那逆天之事,因此条件之苛刻,超乎想象,肉躯修复只是第一步,而想要接引神魂回归,还需要一个引子,好在赢氏皇族的镜花水月神通可修出一位镜中人,那是最完美的引子。”
语毕,关正卿双爪收紧,紧紧向上一提,直接自山子的体内抓出一个模模糊糊,几乎已经碎裂殆尽的虚影,老北安王的捧日神通的绞杀之力追溯本源,因此这尊镜中人同样被轰的七零八落,并未幸免,而是彻底成为了碎片,但是这一点点碎片,作为引子就已经足够。
伴随着关正卿右手托起,这模糊的镜中人碎片向内不断汇聚,成为了一枚散发着乌光的小球,转眼又上下拉长,最后化作一座小塔,此塔共九层,而且中部中空,如果随赵御一齐深入巨神海底的禁忌者们在此,定会发现此塔的形状和巨神海底的那一座归墟之塔一模一样。
这座小塔悬浮于山子的眉心的上方,悠悠旋转,随后向外释放出一股极其玄奥的呼唤气息,冲天而起,就好似一盏指引着魂海流浪者归途方向的明亮灯塔一般。
做完这两件事,完全白骨化的关正卿停下了动作,又开始捂住头颅,发出一阵阵痛苦无比的嘶吼,其身上所向上冒出的冥气愈来愈浓,甚至化作了滚滚浓烟向上升腾,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团冥火正在熊熊燃烧一般。
“关正卿,倘若陛下见到你此时的模样,定然会很愤怒,不是因为你关正卿叛出大夏,而是因为你关正卿做了最愚蠢的选择,你想挑战命运,但是却走错了路!”
广场之上,梁破年轻浑厚的声音直接响彻整个天际,话音落下,赢皇宫的广场忽然开始剧烈抖动,因为恢复了元气之后的梁破,正伸出遮天大手,试图自断空大阵之下爬出。
“没有人有资格判定对和错,因为谁也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关正卿扬天发出一声刺耳无比的厉鬼咆哮,随后整个双手按住山子面前的高台,响彻整个天际的吼声继续如雷鸣般炸响:
“魂归来兮,帝子降兮,招魂!”
滚滚嘶吼响彻北极之地的天穹,其好似一声呼唤,又是一声呐喊,最后化作一声祈求。
下一刹那,降落于北极之地的庞大殷墟城,忽然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颤抖,不单单是其在颤抖,就连其下方那几乎从未有人踏足的北极之地,同样开始抖动,随后无穷血光开始自殷墟城内向外散发,直接宛如一轮残阳一般,将无数年黑暗笼罩,漂浮着冰晶的北极之地彻底照亮。
整个殷墟城内所有漆黑的建筑,同时转向猩红之色,就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囊括了整个殷墟城的天地刷子,蘸染了无穷无尽的血液,从南到北直接刷过,同时留下了无数不断翻涌刺目的血海。
这无穷无尽的血液,来自之前琉璃城内上千万的雪民,也来自曾经皇城殷墟,一夜之间被献祭的不计其数人族子民。
同一个城,两场惊天动地的无边杀孽!
血光漫天之下,殷墟城内,于空无一人街道和房屋之内翻滚咆哮的血浪,逐渐汇聚出一位位痛苦挣扎的人影,这些人影密密麻麻,有痛苦伸手抓天状,有捂着脖子哀嚎状,也有跪地痛苦状,这些都是城内生灵临死之前最后也是最绝望的定格。
这才是这座承载着无穷罪孽殷墟城最原始,最真实的模样!
每一寸地面,每一寸墙壁都被血液所浸泡,都代表着一段最血腥残酷的历史。
这座城,是神州浩土天道最血淋淋的伤疤,而天道用无穷天火将其抹去,试图将这一道伤疤彻底掩盖,而现在,在天道意志最为稀薄的北极之地,这道伤疤再一次被揭开,而且更为恶化,腐烂。
北极之地,被冻结亿万年犹如钢铁一般坚硬的冰面之上,低空向着殷墟城翱翔的远古黑龙,在前方殷墟城一瞬间血光迸裂的那一瞬间,直接悬停于原地。
此时天辉军和夜魇司的众禁忌者者们几乎已经可以遥遥看到前方殷墟城那散发着血光的高大城墙,以及城门之上那两个同样在向外淌着血的猩红大字。
但是此时远古黑龙背上的所有人,并未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正在疯狂剧变的殷墟城,所有禁忌者的目光,都看向了殷墟城后方的天际,那被浓烈血光照亮的半边夜空。
北极之地已然是整个神州浩土之上的最北端,因此殷墟城的后方,自然就是整个神州浩土的北方尽头,但就是这北方尽头,让黑龙背上的所有禁忌者通通呆立当场,惊骇无比。
“咱们这神州浩土的北方尽头,竟然,竟然是一道门,不,是一道类似于城池的闸门!”
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之后,只见在所有禁忌者的眼中,整个北方天际,在猩红血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