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糟鼻和刀疤脸先后闪进屋里,借着透过窗纸映进屋里的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屋里的人。
“你姓薛?是吗?”酒糟鼻问。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反问。
“如果你姓薛,我们就是来救你的人。”
“你们?”那人的眼睛闪动了几下,“你们来了几个人?”
酒糟鼻一怔,“你究竟是不是姓薛的?”
刀疤脸一扯酒糟鼻的衣袖,道,“大哥小心这人,这屋的门没锁,窗也没封,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
酒糟鼻急将刀向前一抵,欲做捅刺状。
那人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冷冷的笑声,“我的双腿已经废掉了,这门,锁与不锁门又有什么不同?”随着说话声,双手微动,即发出一阵铁链的声响。
酒糟鼻看那人双手,见那人手腕上联着一根铁链,便不再疑,收回刀,问,“回答我,你是叫薛松吗?”
薛松悠悠道,“即使你们找对了人,但你们想做的事,恐怕是做不成的。”
刀疤脸焦躁道,“大哥,这个人阴阳怪气的,太讨厌了,我们不是有图嘛,对一下不就成了吗?还跟他费这么多口舌。”
酒糟鼻恍悟,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展开,纸上画着一个人的头像,昏暗中,却看不清晰。
“打开窗,透些亮时来。”酒糟鼻对刀疤脸道。
刀疤脸就去开窗,只开了一扇,屋里的亮光就增了不少,酒糟鼻仔细瞧了瞧手里的画像,又对比了一下坐在门板上的薛松,点头道,“没错,是他,带他走吧。”
刀疤脸却没有回应,酒糟鼻回头去瞧,见刀疤脸立在窗前,正愣愣地瞧着窗外。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酒糟鼻问。
“他,一定是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出乎他意料的事。”这话是薛松说的,说得很从容镇静,似乎他正在完成一个他亲设的局。
“究竟看到什么了?老二。”酒糟鼻也不待刀疤脸回话,急蹿到窗边,向外一看之下,不禁也愣了。
窗外正是小楼的正庭院,这里本留有一个人在把风,是那个脸如纸白也如纸一样没有表情的人,这个纸脸人仍留那里,只是,他现在不是立着,而是倒在地上。
“你们的兄弟已经死在外面了,”薛松语气平和地道,“我刚才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我就是要盘算一下,你们有多少胜率,现在,外面悄无声息地死人,想是留在外面的应该只有一个,看来,你们总共来了不过四五个人,四五个人——”薛松摇了摇头,“我的兄弟,一个可以顶你们两三个。”
闻得薛松的话,酒糟鼻和刀疤脸都面显惊恐之色,即而又转为一种恐怖的凶恶,两人相对一视,刀疤脸便迈步走向薛松,薛松一副并在意两人的样子,他的眼睛似是半合着,嘴里仍然喋喋不休道,“可惜呀,可惜,他们都因我而死,他们本不该死,该死的是我……”
刀疤脸已走到薛松近前,忽地起刀,刀头直刺薛松的咽喉。
突然,刀疤脸“啊——”地一声,脸向天一仰,身子随之向后弹出,弹出的身子倒撞向门口,而这时,门外伸来一柄雪亮的长刀,刀尖正迎到了刀疤脸撞来的身体,于是,随着刀疤脸又一声惨嘶,有半尺长的刀头自刀疤脸的胸腹刺了出来,刀疤脸的身子忽地又踉跄前倾,自胸腹间突出来刀头瞬间不见,一股鲜血却从刀头消失处强劲地直射出来,竟一直射在了薛松的脸上。随后,pēn_shè着鲜血的刀疤脸的尸体就仆倒在薛松面前,刀还紧握在手中,刀上有血,不过,那是他自己的血。
刀疤脸的倒地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虽然只是一瞬间,酒糟鼻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他的反应是,挺刀向门口那柄长刀的后面刺去,他虽然看不清刀的后面是什么,但他知道,那是一定这柄刀的主人,他的判断当然不会错,他的刀刺出的得也很快,很凶狠,只是,门口的那柄长刀在他的刀刺出的同时,突然就消失了,而他的刀仍在瓣刺,于是,刀刺进了黑暗里,他的人也被刀带入了黑暗里,黑暗中,他竟然看到了那条鬼魅般的刀影,刀影正迎他而来,此刻,他没有想任何事,也来不及想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