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跟随着那群摇膀子的壮汉,他们的脸上也一直带着嘲讽的笑意,瞧热闹般瞧李特拉着毛旦走,正得意并释放着鄙夷时,忽见李特驻步不走了,也都是一愣,粗矮子走前两步,用眼神审量着李特的用意。
李特已松开拉毛旦的手,面色冷峻地对粗矮子道,“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李特的目光如扎来的芒刺,粗矮子突然有些心慌,道,“你,你管那么多不该管的闲事做甚?带上你的人赶快走吧,免上惹祸上身。”
“你把这事对我说明白了,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里?”
粗矮子觉出有些不妙,嘴上却硬道,“这你管不着,那对母女不过是逃荒难来的流民,一家人狗一样的活着,男人病得爬不起来,眼见得全都得死,是咱东家可怜她们,才给了她们活路,让她们在这里卖唱,来这儿的客人是花了大价钱的,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哪有愿意不愿意的?”
“流民又怎的了?流民难道不是人了吗?不是遭受天灾**,谁肯背景离乡本做流民?他们遭灾不幸,本就艰辛不易,你们却落井下石,逼害他们,你们与qín_shòu又有什么不同?那姑娘在哪里?快些交出来,若不交出,信不信我今番就砸了你这黑店。”
粗矮子愣了愣,忽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看你们是疯了,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不知道这店是谁开吧?想知道也晚了,兄弟们,给我把这几个疯子拉到店外出去,砸断他们的腿,胳膊也砸断。”
那伙壮汉约有十一二个,听得粗矮子发令,挥拳张臂吆喝呐喊,一起冲向李特三人。
霎时间,便听得惨叫声连连,人翻肉滚,桌腾椅飞,杯碎碟裂声不绝,一楼的食客东窜西躲喊叫声不断,只一会工夫,便就平息了,但见那十余名壮汉尽都东倒西趴,抱头捂腰、呻吟着爹啊娘的不肯爬起了。
李特再寻粗矮子时,已不见了踪影,毛旦纵步冲上二楼,李特急看了一眼夕斌,夕斌并不说话,也跟着纵上二楼,二楼上又是哭爹喊娘一阵乱,忽地听得一声惨叫,一团硕大的肉球顺着楼梯一溜滚下来,滚到一楼还继续在滚,直撞在墙壁上才止住,四肢散开,却是一个赤条条的肥胖子,鼻口喷血,已奄奄一息了。
随后,夕斌走下楼,来到肥胖子的身旁,冷冷地瞧着,他的手搭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夕斌——”李特喊了一声。
夕斌的手从刀柄上滑落,突起一脚踢在胖子的肥体上,胖子痛哼了一声,身子随之抽搐了一下。
又过一会,毛旦垂着头走下楼梯,后面,相携着跟下来一对发髻蓬乱衣衫不整的母女俩,母亲肩搭着个包袱,后背一只弦琴,用两只手搀扶着小姑娘,小姑娘像是来一阵风就会被吹散的孱弱,衣衫已破得不能遮体,只掩着脸一个劲地抽泣。
李特看情形,知那胖子是已得了手,害了小姑娘,便徒生起一股怒火,忽见毛旦紧冲几步,来至肥胖子身旁,忽地腾身蹿起,双脚下踏直踩在胖子肚皮上,那胖子惨呼一声,却已没力气蠕动,毛旦骂了声“畜生——”,再要蹿起下踏时,夕斌忙上去抱住了他,硬生生拖到一旁,毛旦却仍骂口不绝。
李特瞧那母女可怜,便走至柜台,并不见了掌柜,探身向里瞧,见掌柜的蜷缩在柜里,抱头正一个劲地抖,探手揪住掌柜的领口一提,犹如提一只赖狗般,提到了台面上,掌柜的吓得脸色发青,五官变型,大呼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我不是这里的店主,我就是一个看店记账的,替东家做事的,我可从未做缺德的事啊,这都是他们干的,陈七那们那帮子坏种干的。”
李特见他胡嚷,便在他脸上扇了一掌,道,“别嚷——”
掌柜的急止了声,却又忍不住,用细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继续告饶。
李特道,“我问你,这母女可是良善的人家?”
“是,是,是良善人家,我们是混蛋——”
“你们强逼良善,害人家的女儿,你们这是什么店?”
“黑店,肯定是黑店,好人干不出这等缺德的事。”
“算你还有些明白事理,那么,害了人家的良人,你们怎么办?”
掌柜的偷眼往四下瞧了瞧,忽压低声说,“英雄,我其实早就看这东家不是东西了,可我也得养家吃饭啊,呆在这里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这柜里,有银子铜钱一大堆,只银子少说有二三百两,一并拿去,给那可怜的母女俩,算是做些补偿,可以吗?”
李特也不答话,只一松手,掌柜的就滑进柜里,急急地开了柜锁,搜了抽屉里所有的银子并缀上几捧铜钱,用一布包裹了,捧给李特,李特一把抓过布包,走到母女俩面前,将布包塞与母亲的手里,道,“既然是天涯流落,你们又是弱女子,免不得要撞上这般霉祸,只得认了,我们帮你也只能到此,这些银两是店里该偿给你们的,拿了它,赶快离开此地,用这些钱可到别处买些田宅容身糊口。”
那母亲竟推却,看了一眼毛旦,道,“那位壮士已经将胖客官的银子都搜尽与我,已足够的了。”
李特瞧裹塞与母亲,道,“这胖子与qín_shòu无二,休称他为客官,既使偿与你银子也不能解脱他的罪孽,他的银子你自当收下,这黑店纵容不法,害你母女,也理当赔偿,定要拿去,休要再辞,收了银子,赶快带上你男人离开此镇,不要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