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柽心头一紧,急忙横刀护身。
就在这时,眼前忽地一亮,接着周围越来越明亮,忙抬头观瞧,见两侧岩壁之上,纷纷举起数十只火把,将整个涧谷照得通彻明亮。
程老三就俯在距严柽三四步远的地方,他也在抬头看两侧的岩壁,现于他脸上的惊讶显然要远大于严柽。
严柽倒吸一口气,暗叫“好险”,不由地退后了半步,再看左右,程老三的五个手下也正俯身在他的两侧不远处,也同样被突现的火把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候,听得岩壁之上有人高声喊,“程老三,你已被官兵包围了,还不弃械伏法?”
严柽的目光在火把丛中搜寻着,看到的只是一张张兵士和衙役的脸,他大声呼道,“陇关道的李大哥可在上面?”
一个声音应道,“李卫督正在此处。”
严柽道,“李大哥,严柽今番来投你了,请大哥将此贼留下与我,我当手刃此贼。”
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发出笑声的竟然是程老三。
程老三从刚才惊讶,转成恐惧,继而由恐惧转为冷静。
冷静下来的程老三瞧着对面的严柽发出怪异的笑,笑过之后,说,“我程老三今番算是毁在了你这个不顾绿林道义的小人手里了。”
严柽怒道,“程老三,我怎地不顾绿林道义了?”
程老三仰脸瞧向岩壁之上,道,“勾结官府,出卖绿林人,不是不顾道义是什么?”
严柽也发出一声冷笑,道,“凭白无故杀了我恩人,还害了我的三个兄弟,你道义又在哪里?替恩人和兄弟报仇,哪里有违绿林的道义?”
程老三道声“好”,把刀一横,“既然你说不违绿林道义,那好,你我的仇怨就以绿林的方式解决,休要让官府插手。”
严柽将刀一挺,“这是自然。”
程老三诡异地一笑,瞅着旁边有一块较宽绰的地方,就纵身跃了过去,待站住身形,端刀回身时,严柽也已纵至近前,两人再不搭言,锋刃相向,直击得火星四溅;身形蹿纵,却带得风卷残叶,端的是一场生死之搏,舍命拼杀。
严柽手里的刀已是他更换的第三把,第一把是所谓的汉刀,只触敌一合,就折断了,第二把刀是从对手手中夺下来的,在那场没头没脑的血腥厮杀中,那把刀已卷了刃,不能再用,手中的这把,是十三从那些死伤者里挑出来的,这是唯一一把刃口未缺损的刀,只是刀身稍短还略窄,重量偏轻,许是持刀者为了携带方便,利于藏于宽袖长衣里,所以才制成这样。
严柽显然并不适应这把刀,刀在他手中舞动起来,犹似甩动轻飘的绸布,很不合手。
李特正站在岩壁上俯看着这场拼斗,看了多时,他对身旁的毛旦说,“毛旦,你看这位严壮的武艺如何?”
毛旦咂了咂舌,道,“武艺没说的,真的是好,我看他的手脚还有那个身形都比程老三快得多,可是呢,总觉得差些什么,就是拿不下程老三。”
李特点点头,道,“他的武艺虽好,但看得出是缺了些历练的,每逢关键之处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频频丧失良机,程老三久历恶战,经验比他多,极善于化解险急,所以两人才一时难分上下,不过,若是这严壮士有天资、善解疑的话,待斗得时间久了,自然会悟出破敌的法子,另外,他的刀……好像不太趁手,弄不好,会在这上面吃亏。”
正说间,岩壁下的激斗就有了突变,严树连纵三次,躲过了程老三疾速劈来的三刀,情急之下,一眼瞥见地下躺着一段丈余长的枯木,随手抄起向程老三戳去,枯木多枝叉,程老三抵挡不住,疾步向后退去,两人间便隔开了两三丈的距离。
严柽的刀呢?
刀已经折断。在严柽发着狠斜砍去的一刀快要及至程老三的身子时,程老三突然用刀背反撩,窄片刀撞在厚刀背上,炸出了一团火花,随之,刀身分就成了两段,然后,程老三趁势疾出三刀,险些得手。
李特向毛旦一伸手,“刀——”
毛旦将手里的刀递与李特,李特觉出手里的刀不对,低头瞧了一眼,说,“我的刀。”
“大哥,那可是口宝刀啊。”
“拿来——”
刀在毛旦身上背着,背刀的活本是杜新的,但杜新被分派到别处,刀就由毛旦背负。
毛旦很不情愿地将刀解下,递与李特。
李特持刀正要向岩下喊话,何巨却伸手拦住,“卫督且慢,授刀一事可交与毛旦。”
“为什么?”李特不解。
何巨不答,只微微一笑。
李特知有用意,就将刀交与毛旦。
毛旦持刀凑近岩壁边,冲喊严柽喊了声“严壮士接刀——”便甩手投去。
严柽听得声音,恐程老三来袭扰,急将枯木向程老三投去,程老三被迫又退数步,再抬头时,便看到严柽手里已持了一柄刀。
刀带着刀鞘,鞘很简朴,拉刀抽出不及一半时,已觉得寒光刺目,凉气逼人了。
“这是李卫督心爱的宝刀,严壮士可用它降贼。”
话声来自岩壁之上。
此时刀已出鞘,半空划出一个雪亮的半弧,刀身微颤,发出嗡嗡的阵响,连数丈外的程老三都能听得到。
严柽冲岩壁上一拱手,“谢李大哥——”
程老三的脸已变成死灰色,双眼里充满了绝望,这时候,他竟然笑了,还是那种诡异的笑。
“好刀啊——”程老三瞧了瞧刀,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