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开始曹朋就没想过,吕布能活着杀出重围。
没有错,吕布很厉害。
胯下马,掌中画杆戟,万夫不当。可问题是,此时此刻,曹艹帐下可说是聚集了天底下的英豪。典韦、许褚、夏侯惇、徐晃……也包括曹洪在内,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更不要说,那刘关张三人,同样不是善与之辈。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如果让吕布跑了,才真是笑话。
“天亮之后,我们去徐县。”
“喏!”
曹朋搔搔头,摆手下令,挺进内城。
不过,随着吕布的战死,内城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那些本就没什么战意的军卒,在得知吕布身死的消息后,自动开启城门,放下兵器。曹朋和甘宁带着三百黑眊兵,自东南侧门进入内城。
一路上,他们只听到了吕布骇人的战绩。
吕布率八百死士突围,杀伤曹军千余人。吕布一路冲锋,共斩杀曹军骁将三十余人,临死前还重伤了关羽这样的超一流猛将。而死在吕布手中,那些无名无姓的曹兵,更不计其数。
即便是甘宁,也不由得摇头感慨。
“虓虎,竟勇猛如斯?”
“可惜已魂归天外。”
曹朋叹了口气,突然道:“兴霸,有没有感到后悔?”
“后悔?”
“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说不定杀死吕布的人就是你,而非关羽。”
“此等战绩,有何值得炫耀?”甘宁冷嗤一声,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听说了关羽杀死吕布的过程。对于甘宁而言,那种偷袭的打法,实不足为人道。
曹朋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两人在经过王城大门的时候,就见几名卫士押着陈宫走出来。
“陈军师!”
曹朋下马,搭手向陈宫行礼。
那陈宫看了曹朋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算作还礼,却没有出声。
“什么状况?”
押送陈宫的卫士道:“司空刚才劝降他,却被他喝骂了一顿。没办法,司空只好下令杀他……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死在吕布面前。吕布的尸首如今停在国相府,我们带他前去行刑。”
曹朋目送陈宫的背影离去,又是一声长叹。
“陈宫如果能从一开始,便全力辅佐吕布;吕布如果一开始,就听从陈宫之计谋。一能武,一能文,若这二人齐心协力,至少能坐镇一方诸侯……可惜,实在是可惜了这二人才干。”
甘宁轻声道:“公子好像颇有感慨?”
“非是感慨,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算了,不说了!咱们去向曹公辞行,再尽快赶往徐县。”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的亮光。
曹艹高踞大堂上,浓眉紧锁。
“吕布家小,竟不见了踪影?”
董昭一脸苦涩,“主公,卑职是在第一时间进驻内城。
据这侯府的下人们说,傍晚时,吕布便下令他们回到各自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露面。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吕布的家小去了何处。不过听他们说,前些曰子内城曾发生过一次叛乱,侯成魏续被吕布所杀,连他那假子也参与其中。后来,吕布假子被人救出,便不知了去向。
主公,你说会不会是……”
曹艹问道:“那吕布假子,如今可知下落?”
“却不知晓。”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吕布家小究竟被何人带走。”
吕布虽然死了,可是曹艹的心里,并不觉得安宁。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吕布的家小?这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亦或者,吕布在下邳尚有同党隐藏?
这问题,萦绕在曹艹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无法释怀。
就在这时,有兵士禀报,都护将军帐下军司马曹朋求见。
“他有什么事?”
“曹司马只是请问,何时动身前往徐县。”
曹艹心里一动,沉声道:“让他前来见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朋大步流星,走进了大厅。
他搭手向曹艹行礼,“末将曹朋,参见司空大人。”
说完,却没有听到曹艹的回应。曹朋心里一动,偷眼看去,就见曹艹正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剑,使曹朋心里没由来一慌张。
不过,从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曹朋,你和张辽熟悉?”
“算不得熟悉,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文远将军很和善,当时听闻海西比较混乱,而末将与家兄身边又没有什么兵马,于是赠我二百兵卒。后来在和海贼的交锋中,起了大用处……说起来,倒不是和文远将军有什么交情,恩情倒是差不多。所以……末将更不愿张将军出事。”
“原来如此!”
曹艹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吕布在下邳,可有什么亲友?”
曹朋露出迷茫之色,摇摇头道:“这个……末将倒是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你即刻动身吧。
若能说降张辽,固然是一桩好事;如果无法说降张辽,也不必强求。速去速回,我尚有要务委派与你。”
从郭嘉口中,曹朋隐隐约约听出,曹艹似是想让他留在广陵。
他插手应命,转身离去。
刚走到大门口时,忽听曹艹说:“友学,我听说你和吕布的女儿认识?”
心里顿时一咯噔,曹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