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约克的话虽然听上去似乎是开解,但落在康庭斯耳中却字字都是讽刺。
但形势比人强,康庭斯还得勉强自己换了感激的面孔对威廉约克讨好的笑了笑,然后控制住自己脾气,向李铭膝盖上躺着的人走过去。
说起来,康庭斯之所以被囚禁在泛亚多年完全是拜简墨所赐,但今天才是他第一次见到简墨本人。李铭膝盖上的青年此刻面色青白,双目闭合,血流七窍,是被魂力波动杀死后典型的表现——没有外伤,内出血,最后的表情……不大好看。
站在跪倒的李铭面前,高高在上的昵视着悲伤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李铭,还有他膝盖上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青年——曾经他恨之入骨的敌人,现在已经无所谓的一个名字。
“镇魂印在哪里?”康庭斯高高在上的用不容拒绝地声音问道,心中有一丝解恨的快意。
“他手上的那根银链便是。”威廉约克懒洋洋地提示。
没有心情跟威廉约克的语气计较,康庭斯迫不及待地看向青年的手:那只握着银色项链的手,正毫无依托的垂落在地上。手心紧拽的银链在夕阳的照耀下,反映着淡淡的橙红色光芒,明明是暖色调,却让他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
死亡的气息,自然是冷地。康庭斯痛快地想着,弯下腰去取那条曾让他朝思暮想,如今却只能亲手交给别人的珍宝。这个过程中,李铭竟然还想阻拦。他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魂力波动只稍稍施压,就将后者轻而易举地压制得完全无法动弹。
贵族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就是这样天差地别。
或许是因为威廉约克的威慑,也许是认清了自己的无能,除了李铭外,周围竟然没有一个表示出阻拦的意思,包括一向跟在青年身边的那个优雅的让人厌恶的纸人管家。
康庭斯内心嗤笑一声,果断抓住银链,向外一扯。
然而没想到是,他竟然没有扯动。康庭斯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家伙死得挺不甘心的,人都挂了,东西居然还拽得这么紧。他加大了力气再拉了一次,居然还是没有拉出来。
康庭斯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有人死前因为过于用力抓住某件东西,以至于后来把死者的手指掰断了才取出来。
这人就算是死了也还要给他添麻烦,他厌恶地想着,有些不太情愿地去碰一个死人的手指。对方手指冰冷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想到铁器,背后不禁打了个寒战。然而等他强忍着恶心伸手去掰的时候,却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只手的手指明显是在用力!
康庭斯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还没有死!
这个认知从手指传递到了他的大脑,惊得他忙不迭地甩开这只手,仿佛那是一件十分恐怖可怕的东西。他踉踉跄跄地后退,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那只手,然后目光移到了那只手主人的脸上。
手主人的眼皮慢慢抬起,带血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地盯在了他的脸上,仿佛是鬼魂附体一样。
三秒中之前,在康庭斯看不见的星海中,无数星星点点在某朵星云的身周骤然出现。它们出现的优雅从容,如同本来就待在那个位置一般,只等这一刻有人揭开了身上的隐形衣。又仿佛是有人早就在那里布好的线路板,甫一发动,原始灵子就疯狂地吸附上去,自动结成一张与刚才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许多的刀网。
刀网一现即收,将场中最大一朵星云瞬间肢解成无数块。
没有酝酿,没有序章,干脆利落的和这种高级杀招有些不匹配。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威廉约克的脸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露出意识到不妙的表情,眼睛就失去了生机。两秒之后,他的身体倒下,如同一只口袋一样扑倒在草地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带起来。
这个时候,康庭斯才正好发现简墨手指的异样。
康庭斯的后退和威廉约克的倒下几乎是同一秒。在场与康庭斯同来的两名贵族也惊惧无比地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变化大到仿佛是从三伏天一瞬间进入三九天。
简墨连续眨着眼睛,眼眶里面的血让他非常难受,几乎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好在辨魂师能力让他在威廉约克死亡的第一时间查看到了连蔚魂力波动,深红色涡轮中如同大树根部般深植的种子,命运如同被刀网肢解掉了的一部分,消散殆尽。
他擦干净眼睛里的血水,看着呆望着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李铭,笑了笑:“院长,这只是我和简要制定的一个计划。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在前来b市之前,简墨与简要对战威廉约克进行了周密的讨论:威廉约克的魂力波动量级有九成九的可能性不如自己,但是他在战斗上的技巧是简墨不能轻视的。但比起对方的战斗技巧和经验,连蔚这个人质才是简墨的最大阻碍。这意味着他即便能够轻松打败威廉约克,但只要连蔚的性命在威廉约克手上,他就只能束手束脚,任其宰割。
所以简墨就注定只能走另外一条战术路线:示敌以弱。他必须让对方觉得他对自己不存在威胁,从而放弃使用人质,这样简墨才能寻找到机会,对威廉约克一击必杀。
当然,在简要的出谋划策下,简墨示敌以弱的过程并不简单粗暴。尽管他们的目的是要示敌以弱,却不能真的表现得太弱,而是要弱得恰到好处,让威廉约克感觉到自己赢得理所当然,却又不那么容易——他是在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