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停住脚步,望着她那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外甥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外甥女叫晓尔,小外甥女叫晓梓,因为大姑子宋梅凤的婆婆重男轻女,所以请了先生给取的名字,她们名字最后一个字合一起是谐音‘儿子’,意在希望她下一胎能给夫家添上一个大胖孙子。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难分大小。她们的五官清秀,身体瘦弱地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们吹走,圆圆的脑袋耷拉着躲在她们外公的身后。她们虽然一个模样,但是性格迥异,一个活泼好动,一个乖巧安静。看到沈欣,她们更多的是害怕。
她的公公宋水春今年四十二岁,兴许是太过辛苦劳累,与他年龄不相匹配的深邃皱纹铺在了他的脸上,显得更加苍桑。
“爸……”
沈欣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以后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实是她有错在先,这个结必然要她自己来解。
宋水春显然是惊了几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绝不相信沈欣会变好。两个可怜的小外孙女身上还留着她掐的淤青呢,那一声声难听的叫骂声还在脑海中回响,她还经常抢走宋远给他的钱,抢不成就偷,甚至还动手打过他。
他在心里既无奈又后悔地叹了口气,没再看她,带着两个小外孙女匆忙从她的身边绕过,他是回来取东西的,一会还得出去田里帮忙。
宋远有一个姐姐梅凤、一个弟弟宋亮、一个妹妹秀莲。宋亮的媳妇去年给他们家添了一个大胖孙子之后婆婆就狠心给他们兄弟俩分了家,公公随宋远,婆婆随宋亮。从那时候起,婆婆就只管照顾她那大胖孙子,也乐在其中。
沈欣看着公公还有两个外甥女的背影,失望极了,被忽略的感觉很难受诶。
出于本能,她没犹豫就转过身走到他们面前,将手中托着的一盘凉拌黄瓜递到晓尔的手上,晓尔的左脚脚踝上有一小块青青的胎记,她一直记得的。
“宝宝别怕,这个东西叫拍黄瓜,吃起来脆脆的,凉凉的,可以解暑呢,很好吃的,你们尝尝。”
晓尔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弱弱地看着她,几秒后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外公,小心翼翼地道,“外公,晓尔……想吃。”
宋水春不知道沈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的这些行为在他看来却是幼稚得可笑,“晓尔想吃就吃吧,她总不能下药害你们,跟妹妹一起,在小板凳上坐着吃,我去柴房里找点东西就回来。”
宋水春对这对外孙女倒是疼爱。
沈欣没做任何的解释就直接出了门赶去田里,要让他们改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也急不得,慢慢来吧。
他们家的水田分散在两处,一处离家非常近,一处在镇上,要走三公里的路程。而沈欣去的是离家近的这处,所以很快就到了。就见宋远头顶草帽猫着腰动作娴熟地割着稻子,家里没人做午饭,他们应该是在外面随便吃了些,不然这大太阳的空着肚子干活怎么受得了?
她也没说话,戴上草帽,套上长袖就下了田,这件长袖是她在木箱里找出来的。没记错的话这是她母亲过来看她的时候带给她的,那时候她已经长胖了,她母亲也是用心,按着她的身材多做了两个号,所以套在身上很轻松。
宋远专注着割稻子完全没注意到沈欣的到来,他没时间去理会周遭的闲杂事。他眼下的任务是要把稻子割完晒干风干净,除去公粮部分,再扣掉留着自己吃的小部分,剩余部分他得花点心思把比较漂亮的谷子筛出来卖。
他的妹妹秀莲还在上学,她的学费生活费全部都是他在给,她下学期就要初三了,到时候的费用肯定更多。他姐姐出门寻姐夫一直未归,她那两个可怜的娃还得他帮着照顾。眼下又分了家,他身上的压力确实不小。
沈欣是农村出生,农活自然信手拈来,只见她左手抓稻杆,右手持镰刀,‘咔咔’地把水稻一一割断,然后再一把把码放成堆,如此往复,速度不比宋远慢。随着镰刀的不断推进,整片金黄的稻穗慢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截整齐的稻桩。
宋水春很快就折回来了,看见沈欣在田里忙活,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她想通了?不能吧?前两天还抢他钱呢。
“宋远,谷筛取来了,你先停下歇会喝点水。”
他看到旁边田埂上用支起的稻草遮挡住的水壶,把手中的谷筛放下,提起水壶,把壶嘴上倒挂着的小木杯取下,倒了满一杯水递到宋远跟前。
宋远放下镰刀接过水杯,咕噜一口气将水灌入,这天实在太热了,“爸,你哪里学的?还懂得往水里掺盐。”
宋水春没出声,只是用手指了指在田里忙活的沈欣示意他这水是沈欣提过来的。
他这才发现了她。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她不是嫌脏从来都是拒做农活的吗?
“方才我回去的时候,她还给晓尔晓梓一盘叫什么拍黄瓜的东西,我吃了块还挺好吃的。”,要不是还是原来的模样,宋水春真会认为她是另一个人的。
宋远听了简单地笑了笑,略带讽刺,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亮堂堂的,“爸,不管她了,她不惹事就好,干活吧。”
宋水春点了点头,看了眼不远处树底下玩耍的姐妹俩才放心地下了地忙活。
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太阳还是毒辣得很。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顶着草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