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吴道长死了?”
齐恪站在窗前,看着阴沉沉的天色。
“是,是被他举荐的剑客,名叫郦罗的杀死的。”回话的是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放在人群中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太极宫还被放上了一把火,听闻烧了好几个宫殿,死了不少的小道士。”
那男人是齐恪的死士,一直安插在京中,帮着齐恪收集他认为有价值有意义的消息,平时并不会动用,此时齐恪来京,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他只召见了一小部分人,这些人都是信得过的。
“天吴一死,这朝堂上的局势又得有变化了。”
齐恪的扇子敲了敲手心,“那个叫郦罗的剑客倒是有些意思,先前分明是天吴手下的人,说翻脸便翻脸,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谁说不是呢。现在内廷将天吴的死讯蛮了下来,看着是一时半会不会将天吴的死讯透出去,课件皇上对天吴老道还有很有些情分在。”
“非也非也。”
齐恪却不同意这种说话,天家最是无情,古来在皇室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至亲反目的事情还常见了,就连自亲骨肉都信不过,还有什么人是值得皇帝付出信任和情分的?
要知道早年的时候,正德帝也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他的英雄气概不过是在残酷的现实中被消磨了,所以才会将自己放纵成一个昏聩的皇帝,他的内心必然是不甘心的,不然他的天子卫怎么会越发的壮大,他又怎么会想到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无非就是想收复失地,无非就是想搏一搏。没有一个帝皇是没有野心的。一如他齐恪所追随的威海王。
男人,最大的雄心就是那个最高的位置。
虽然险峻,但其山河风光,又哪是其他可以比拟的。
至于天吴之死,若是他在皇帝的这个位置上。也是不想让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至少要等着有一个合理的安排之后。
因为这些年来,皇帝不只是在宫中养了一个会炼丹药会下棋的道士,他是将天吴放到了一个国师的位置。让他成为京都,乃是全国百姓心中的一个信仰的存在,天吴在民间的民望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这几年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而且,天吴的存在其实在朝中起到了一个制衡的作用,甚至于也未必不是迷惑西北和南边的一个存在。所以,从这些方面上看来,正德帝就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伙食暴戾荒唐是有的,却不是一个毫无作为完全昏聩的皇帝。
“主人,那我等是不是要在天吴老道的死上面做一做文章?”
男人问道。在他看来眼前就是一个好的时机,因为天吴在京都百姓眼中简直就是半个神仙,他的信徒众多,要是此时爆出天吴的死讯,在添些油加些醋。将天吴的死算到皇上的身上,到时再找些人在当中加把柴火,将流言这把火烧得旺旺的,哼哼,不怕那些疯狂的信徒不闹出点事来。
齐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冒险来京都所谓何事?我还有求于人,要是此时坏了她的事。闹出一些事端来,到时候怕是不好善了。”
男人自然听出了齐恪语气中对自己淡淡地不满,忙禁声不敢多言。
齐恪抬头看屋檐上掉落下来地水珠,心中顾虑是不会对属下说的。煽动谣言固然容易,但是这么做对他对南边的伯氏又有什么好处?眼下是三足鼎立的时候,三方势力都暂时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小的摩擦,但是大体上的和平在近几年都是不会也不能被打破的,因为三方都需要这样的和平来休养生息,也需要时间为将来的逐鹿中原和厮杀做准备。京中出乱子,非他所愿。
沉思了一阵。齐恪又道,“是时候见见楚王殿下,你去将十三请来。”
“是。”
暂时不管突然来京都的齐恪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在皇宫之中,因为天吴的死,很多人都在头疼要如何善后。
韩伊还在偏殿里跪着,因为水上演练一事,他也是有责任和罪过的,而且正巧是在皇上气头上,所以他便成了那个最顺手的出气包。
但实际上皇上也不会太为难他,因为皇上觉着此人还有几分歪才,打磨一下或许能用上一用,所以便让他跪在偏殿里醒一醒脑子。
这一跪,就是一宿,不过因为福乐暗中给他送了棉被和吃食,倒也没有让咱们名动京城的伊公子吃了太多的苦头。
但是皇上那儿确实是生了大气,林飞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偏偏他骨头硬,硬是一动不动地戳在殿中让皇上骂,一言不发,这幅样子让皇上看着更是心火旺盛,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的忠臣和孤臣,林飞早就拉出去砍上十回八回了。
歌兮端着一碗熬得稠稠的莲子羹出现在了皇上书房门口,林飞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
“皇上。”
歌兮将莲子羹轻轻放在了案几上,看到皇上支着额头皱着眉还夭折牙的样子,便知道他的丹药瘾发作了,现在必定是十分难受。
而事实上,不止是皇上对丹药的心瘾发作,他被那么一气,旧疾也被激发了出来,现在是头疼难耐,就像是有无数的银针在扎着他的脑袋一般,甚至难受到恨不得割自己一刀,放放血来缓解一下,他死命控制着,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
“皇上,您一夜都粒米未进也滴水未沾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臣妾煮了一点莲子羹,您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