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交车零零落落坐着几个乘客,浑身狼狈的许默戎在乘客诧异的目光中,找了一排无人座位坐下,开始慢慢检查身体。
手臂、膝盖见了血,尤其膝盖破损严重,伤口上还黏着泥土和沙粒。小腿、肩膀,以及嘴角有严重的淤青,伴随着一牵动就难以忍受的疼痛。
许默的夹层中拿出纸巾,弯下腰轻轻擦拭膝盖,纸巾一碰到伤口就有一丝疼痛钻出来,在心头乱窜。
“小姑娘,你没事吧?用不用帮忙?”
许默戎转头,一个40多岁的阿姨正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谢谢。”许默戎勉强扯了扯嘴角。
“小姑娘,我这里有纱布,要不你先简单包扎一下,等下了车再找一家诊所好好消毒。”旁边一位大叔从手中印着某药店的塑料袋中拿出一卷洁白的纱布。
许默戎摇摇头,窘迫地说:“不,不麻烦了,我马上快下车了。”
“拿着吧,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家里人指不定得多心疼呢!快,包上,让家里人少担点心。”大叔干脆站起身走过去把纱布塞进许默戎手中。
许默戎心中的敏感处被大叔的话所触动,眼中不由自主氤氲起水雾,她赶紧转过头眨眨眼睛。
她哪还有关心她的家人啊。
十点一过,市委大院中,陆陆续续有灯灭去,许家仍是灯火通明。许默戎站在门前,犹豫着该何时进去。她实在不想在上学第一天便召来许家人别样的目光和猜疑。
门外,许默戎在踌躇不前。门内,许谨却等得越发不耐烦。他看看墙壁上的钟,唤来陈阿姨,让她出门去看一看。
吱嘎一声,许默戎面前的大门被毫无预警地推开,明亮的灯光投射在许默戎身上,令她满身的不堪瞬间无所遁形。
开门的陈阿姨一愣,随即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许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许默戎心中一激灵,她马上提起精神、在陈阿姨的打量中走进客厅。
听到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许谨冷着一张脸向许默戎看去,待看见许默戎的狼狈相时,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第一天上学就和同学打架,你是不想好好念书是吗?”许谨一开口就是训斥。
许默戎倔强的脸上浮起嘲色,“您连问都没问一句,就说我打架?我没有打架,我是正当防卫。”
“还不承认!”
许谨嚯地站起来,一把将许默戎肩拽下来,肩上本就有淤青的许默戎被扯得疼痛难忍,她扶着肩膀,忍不住嘶了一声。
愠怒中的许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拉链,扯出一塑料袋沙石摔在地板上,“你跟我说里装这个是想干什么?”
塑料袋被摔破了几个洞,里面的沙子露出来,洒了一地。
揉着肩膀的许默戎心中微微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见许默戎想要开口辩解,许谨粗暴地截断她的话,“别找借口了,你们学校的教导处主任都往家里打电话了,说你不思进取、无心学习,好不装课本,反而专门装沙石伤害同学。”
呵!许默戎忍不住想笑。她怎么忘了,教导处主任是杨一帆的的姨夫,她和刘坤能够在学校中横行无忌,与教导处主任是分不开的。这边刘坤前脚刚吃了点亏,杨一帆后脚就替她报仇了。倒打一耙本事练就得炉火纯青。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许谨冷声喝道。
许默戎扬起脸,盯着许谨的眼睛:“您觉得我想干嘛?爸,七中是什么学校,您应该了解吧?你把我送进那样一个学校,就没想过我的安全问题吗?如果我不是提前准备了这袋沙石,今晚我可能就会被人打得连家都回不来。”
许谨微微侧过头,躲闪过许默戎直直投来的过目光。许默戎这张脸像极了他,可是他却不喜欢,一看到这张脸就想起并不太光彩的从前。
此时,许谨有些词穷,是他的私心使然,让许默戎去了那所学校。
“地上这是怎么了?”楼上听到动静的李湘荣扶着楼梯走下来。
许谨走过去,扶李湘荣坐下。“妈,你怎么下来了?”
“小暖在楼上被你们吵得没法学习,我出来看看。”李湘荣意有所指地看向许默戎,这才发现许默戎身上的端倪,她嫌恶地皱起眉头:“怎么搞的这么脏?去打架了?”
许默戎扭过头,不说话。
“你来说,她这是怎么回事?”李湘荣目光转向许谨。
许谨指着许默戎:“学校打来电话,说她拿沙石伤人。”
李湘荣听了面色一厉,“什么?还真是打架了?还让学校把电话都打到家里,真是丢人现眼,许家怎么有你这么个丧门星!”又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上学的时候把这个里,就是用这个东西打的同学。”
李湘荣眼中闪过一股浓浓的厌恶之色:“好,你不装书本,装这些垃圾?谁允许你这么糟践东西了?还打架!跟街上的小混混有什么区别,哪有一点姑娘的样子!”
许默戎倔强地说:“我说过了,没有打架,是正当防卫。”
李湘荣神色一怒:“还敢顶嘴,瞧给你能的!去外面站着,别杵在这儿,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回来。”
许默戎定定地看了一眼李湘荣,捡起地,转身就走。
“妈,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大家还谁不睡觉了。”许谨捏着眉心。
李湘荣恨恨看着甩开门走进庭院里的许默戎,寒声说:“我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