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忍看见言煦身上的绒白披风,看起来分明就是女子所用,他有些惊讶地问道:“少爷,这衣服……”
言煦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披风,是纪颜宁之前怕他冷给他披上的。
他解开披风,顺手递给了阿忍。
阿忍问道:“要扔了吗?”
言煦瘦削却挺立的脸上有了一丝的表情:“收好便是。”
他一个“傻子”,总不能下次还将这衣服带出去还给纪颜宁,傻子是不会记得这么多的事情的,他当了十几年的傻子,自然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被别人发现破绽。
“对了少爷,这些时日你可得小心些,那刘氏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她闹不过兰姨娘,现在又觉得是你的错,在老爷面前说都是因为你身上有晦气,这才让二少爷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阿忍说着径自生气起来,“这妖婆可真能闹事。”
言煦脸色倒是正常,这些事情他早就习惯了。
以前刘氏还因为身份矜持些,暗地里对他动辄打骂,现在自己的儿子也疯了,自然顾不了那么多。
他说道:“你不如在外散些话去,就说言晋忠疯的那天晚上,看见言佑德的人去了他的院子。若是等他们吵得火热的时候,再暗中给言佑德使些绊子。”
阿忍听得言煦这么一说,连连点了点头:“嗯嗯,看她们狗咬狗!要是少爷早就想通了这样对她们就好了,等他们两个人都废了,看老爷还能偏心到哪里去!”
提到言徵,言煦的眸子里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他的父亲,可不只是用偏心二字可以形容的。
对于他这个儿子,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厌恶,从骨子里的排斥。
从他能记事起,言徵就对他格外的冷淡,原本府中的人待他一般,后来见他对自己厌恶,倒是肆无忌惮的欺负起了自己。
都传他是言徵心爱的外室所生,后来外室难产而死,所以言徵才这般厌恶他。
七岁那年他被言府里的下人推下了池塘,差点被淹死,而那人却在岸上说,即便他死了,言伯爷爷不会为此伤痛半分,又有什么关系,那个仆人之前伺候他的时候偷了东西,被他揭发,心生恨意。
他被救下之后,又发了高烧,父亲只是来看一眼,问了一句大夫:“死了吗?”
他心灰意冷,哭了两天,决定装疯。
起码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回去那些欺负他的人,同时也经常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无人过来照看,他也有时间偷偷溜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一傻,就傻了十三年。
府中的人对他是越来越厌恶,对他避而远之,他求之不得。
在他的计划之中,再过不久他会逃离这个伯府,可是意外发生了。
他遇见了纪颜宁。
言煦撩起自己的手臂,看着那块胎记,目光有些暗沉。
阿忍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言煦问道:“我和父亲,像吗?”
阿忍细细想了想,说道:“不像,长得不像,脾性也不像……少爷,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的身世有问题吧?”
这小厮猛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猜中了他的心思。
言煦以前认为,父亲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是因为他的出生害死了父亲心爱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厌恶自己,可是现在他却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是父亲的儿子。
他长得也不像是言家的人。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这般,那么纪颜宁很可能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