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鱼奴赶紧起了床,洗漱一番便打了水去师父房前等候。伺候完师父,白师姐过来了,许是昨晚休息的好,气色好极了,紫衣墨绿长裙,一点红唇,端庄明艳,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三人用了早饭便同去前厅,各地掌事今日也会陆续到达。疾风兄妹二人早在前厅等候,前庄主夫人石氏坐上上首,疾风兄妹二人坐在左侧下首,白雪音师徒三人一进去便给石氏、疾风行了礼,石氏年纪比白雪音年长,又在丧期,装扮朴素,不光是石夫人,整个山庄上下都是十分朴素的样子,就连大小姐莫清苓也是白衣素裙,不过也难掩天生丽质,白雪音像来素净,天青长裙,天生气派,无需珠钗粉饰,鱼奴更不必说,华丽的衣饰她也没有,窄袖淡青色短衣,碧色罗裙,像个小丫头,清淡又普通。
石夫人让三人坐下,白雪音将鱼奴介绍一一番,石夫人颔首,轻笑:“走了个宋菱又来了个宋菱,雪音你可真是执着,虽然比不上从前的菱儿,毕竟是妹妹花了心血的,也能帮着妹妹打发些时光”。
疾风听得母亲言语刻薄,母亲与白姑姑向来不睦,长辈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只是如今,白姑姑用处诸多,自然不能弄翻了脸,笑着说:“母亲,白姑姑十几年如一日,将梁州诸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我常担心姑姑劳累,多个人帮姑姑也是好的,白师妹凌厉,宋师妹也聪慧,梁州事务,有白姑姑和你们在,疾风安心”。
鱼奴本来被石夫人一番话说得心中难堪,此时疾风这么一说,心中舒畅许多,白雪音刚要开口,石夫人又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白荷今日真是明艳动人,格外出众啊,刚才一进来我就看见了”,白荷今日的装扮比平日是要淡雅些的,可在这大厅里,尤为醒目,看疾风淡淡的望着别处,白荷顿时脸色绛红,低头不语。
白雪音听了神色依旧,恬淡一笑:“夫人谬赞了,夫人有所不知,这一年多,多亏了荷儿,要不梁州哪里还有人来,荷儿对示剑山庄对庄主忠心耿耿,并不敢有丝毫亵渎”。
疾风看向白荷,目光温和:“那疾风要好好谢谢白师妹,今日诸掌事齐聚,白师妹也同去”
石夫人面有不快,清苓说道:“娘,一会二哥和莫七哥哥该回来了,说是尽早能到,要不我差人去迎迎。”
鱼奴一听,不由自主说道:“莫七不是回来了吗”声音虽小,可却落入莫清苓耳中,正要问却听得门旁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随风和莫七年纪相仿,丰神俊朗,与疾风的清俊儒雅不同,眉目也更肖似石夫人,众人见随风进来都起身迎过去,也无人理会鱼奴刚才的无心之言,鱼奴心中庆幸更是责怪自己失言,暗暗嘱咐自己少说话。
众人围着随风关切的询问了一番,莫清苓向外张望了几番,问随风:“二哥,七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莫七这个臭小子,昨夜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回来了,怎么你没瞧见他”随风说。
莫清苓有些失望,怎么莫七回来自己都不知道,随风安慰妹妹:“恐怕又躲在哪呼呼大睡呢,哥哥,母亲,我是先回来和你们说一声,允王的车驾稍后就到”疾风吩咐了管家,便携众人出门等候。
迎了允王,众人便陪着在庄中游览,本来也没有鱼奴什么事,因又有各地掌事前来,随风便去安置,白雪音倒是想看看都来了哪些人,可一时抽不开身便让鱼奴同去。
鱼奴知道师傅是派自己来当小眼睛的,她便少说多看,跟在随风身后,随风问什么她便答,随风是个性情爽朗又和善的人,没什么架子,两人熟络的也快,鱼奴跟着他接待各地掌事,差事倒也好做,自己只是在旁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弄清楚来人就好。
随风将众人安置到依山西园,这客园大,和鱼奴几位女宾有长廊小池相隔,鱼奴不方便进去,就在池边的假山等候,忽见莫七伸着懒腰从长廊拐角走了过来,鱼奴在这庄上除了师父师姐都生人,见着莫七这个老熟人总觉得格外亲切,马上笑着迎上前。莫七也无事,迎来送往的事他也不爱掺和,便要带着鱼奴去周山上看看,鱼奴犹豫,莫七知她又是顾忌师父,叫了四儿过来,一番嘱咐,鱼奴还是犹疑不决,正巧随风过来,答应和白姑姑打个马虎眼,鱼奴莫七才出了门。
二人漫无目的的在再周山上闲逛,空山新雨后,秋高气爽,树木飞草的颜色格外的鲜艳,红的枫叶,金黄的银杏,硕果累累的相思树,挂满紫珠的女贞。平原上的山脉不同于度月山那样的绵延山脉,周山黄土垒垒,树木繁多,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山下良田菜圃茂盛,大枣、柿子、梨子果实累累,山上野菊花、酸枣遍野,山上坐落周灵王陵,黄土山上,流淌着时光的印记。
莫七边走边给鱼奴介绍着沿途的风景,鱼奴尤其喜爱丛草间一簇簇的野菊花,小小的,绽放着灿烂的金黄,细直的枝干,孤独而倔强的在山间摇曳,摘了一把拿在手上,淡淡的清香。
鱼奴犹如自由的小鹿,欢快的山间奔跑,许久未有这么畅快过!山中时有清风掠过,落叶翩翩,少女罗裙随风摆动,青丝在风中起舞,少年温柔的笑着,目光全落在了她的身上。少女转了几个胡旋,衣袂飘飘,若绿菊盛放,迎着风,闭目享受这惬意的时光,秋日的阳光照在脸庞,显得格外的纯洁动人。
初见鱼奴便觉得犹如清泉般纯净,相处下来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