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奴与阿越理好库房,坐在火盆前,前头灯火通明,欢笑阵阵,鱼奴无心去看,想着刚才的事,心中犹犹豫豫,思绪百转,阿越收了账册拿了杯茶给鱼奴,慢慢的鱼奴将心事说了出来,林江能依靠吗。
阿越写下:“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鱼奴若有所思。
阿越又写到:“自食其力,自力谋生。”两人相视一笑,鱼奴心中顾虑顿时烟消云散,无论何时,勿忘己,便没有什么可怕的,所谓儿女情长,也是为自己,从心即可,既不依靠,何必想得太多。
赏心苑里错落的挂着几只灯笼,透着黯淡的光,再不睡天就要亮了,鱼奴打个哈欠,恍惚间看见一个身影立在廊下,揉揉眼睛走过去,竟是莫七。
好些日子没见,鱼奴打心底里很高兴,上前叫道:“莫七哥哥。”
一阵酒气钻进鱼奴鼻子里,莫七淡淡的回了句:“你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在库房呆着呢,你怎么来了,不在家中陪家人过节。”鱼奴问他。
“自然是佳人有约。”莫七说道,果真是,不知又看上了哪位姑娘:“甚好甚好。”
莫七不屑一笑:“走了”有什么大不了,我勾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前赴后继,怎可和你这小丫头一般计较。本王,可是高高在上的肃王殿下,想讨好我的可比群星,多如牛毛。
鱼奴见她他孤身一人又喝了酒,放心不下,便跟在后头。红情坊内春意融融,歌舞升平,也无人注意二人,梁念站在二楼的廊下,瞧见鱼奴跟在一个男人后头出了门,满心疑惑的问细柳,细柳年纪小,在红情坊时间却比梁念长,她一眼认出莫七,顺带的把莫七的家世也说了一遍,梁念似有些羡慕的道:“她可真是好福气啊,什么都不会,偏有人护着她,什么都不行偏有人捧着她”
细柳笑道:“谁能比得上姑娘的福气,如今全梁州城谁还不知道姑娘,你瞧这来的许多人,我看都是冲着姑娘来的”
梁念叹了口气,说道:“乏了,回吧,今天谁也不见”
鱼奴猜不透莫七的情绪,好端端的他似是不高兴,只身一身,又饮了酒,可别碰上些坏人。默默在后头跟着,街上商贩们渐渐少了,行人依稀,只勾栏瓦肆赌坊里还有人声乐曲声时不时传来。月儿沉在一处高高的飞檐上,没人有心思去欣赏,行至一处巷弄,黑漆漆的,只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莫七忽然回身,一把揽过鱼奴,鱼奴退到墙边,再无路可退,他以手支着墙,将鱼奴牢牢困在怀中,举止暧昧。
“喂,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鱼奴说着,用力去推他。
“别动”莫七轻轻朝鱼奴脸庞凑,吓的鱼奴用手捂住脸,一把蹲下,莫七你个色胚,今日我算看清你了。
莫七躺在床上无眠,今日佳节,自己本该在宫里和众皇子们一起上演父慈子孝盛世太平的戏码,可自己却一刻也呆不住,许久没回梁州城,总觉得这次回来变化许多,自己本无心朝堂上的纷争,一心只愿做个闲散王爷,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宫里时既不受父皇眷顾,又无生母护及周全,时常受人欺凌,八岁时染病便被送出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虽不像其他皇子一样,建功立业,好在也落得自在。
许是因为今日所到之处格外热闹,莫七显得格外的落寞,一个身影在脑海里缠绕,那样澄净的眼神对自己笑的样子,在回梁州的路上细心照料自己的样子,因为自己被蛇咬,担忧的样子,下棋输给自己气恼的样子,脸红的样子,胡乱跳舞的样子,倔强的样子,含情脉脉的样子,示剑山庄一别疏离的眼神,还有刚才嫌弃的样子,杨鱼奴,你到底算什么。
一大早,侍女正围着莫七穿衣、盥洗,管家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清风楼来了人,说是有新茶要进献给王爷”,莫七眉梢一抬:“哦,去我书房候着吧”。
玉无双跟着侍从进了肃王书房,忠叔捧着新茶站在门口,玉无双似乎对这书房已经很熟悉,桌上摆着棋盘,却无棋子,玉无双从袖中摸出一枚暖玉棋子,放在棋盘正中间,只听忠叔恭敬的喊道:“肃王殿下”。
莫七并非镇国将军府公子,而是宋帝五子,李炤延,而真正的将军府公子乃他的随身侍卫,四儿,姓张名怀栩。自小便送至莫七身侧,示剑山庄自然也是同去,当年在宫中险些丧命,亏的张将军斡旋,得以出宫又将莫七送到示剑山庄,习得武艺,更学了一身陶朱公之道。远离朝堂,日子倒也逍遥。
肃王一身朝服,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进了门,端坐在棋盘上首,玉无双端端正正的行了跪拜礼,莫七瞧见棋盘上的玉棋子轻笑:“有劳了,正好今日用得上,坐吧”,玉无双笑笑坐在下首,说道:“一盘棋少了一颗棋子便不成棋局,偌大的王府里少了位王妃,这王府里就少了许多生机”。
见莫七似有不悦,玉无双转开话题说道:“这是度月山上的雪玉,还是上回去度月山得的,只是王爷一直不在府中,如今才有机会献给王爷”。
忠叔将茶捧到桌前,莫七只看了一眼便让人收起来了。摒退众人后,莫七问道:“玉公子不是来送茶的吧,说吧”玉无双笑道:“王爷近来总是避而不见,师傅很是忧心,冬至节更是牵挂王爷独自一人,总催促我要多来拜见王爷。”
莫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