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辛昀竟是为一个香囊闹起来的,还险些闹得柳云来的生辰宴出人命,安宁侯那叫个气啊,若不是碍着这是在柳府,都能脱鞋子把这没出息的小子胖揍一顿。瞧着老爹脸色不对,辛昀也不敢给柳云来甩脸色了,蔫头耷脑的站在一边,只希望自己这副可怜相能够让老爹消消气,别再像上次那样打得他半个月不出门。
柳丞相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心疼自家儿子遭了灾,这事又是辛昀挑的头,但小孩子的玩闹,不能上升到家长这一层面,他和安宁侯又是过命的交情,便笑着站出来打圆场,吩咐管家招待宾客,把宾客们一个个送出去,莫要失了礼数。
这是柳府,发生冲突的双方又是柳云来和辛昀,其他人便是有心想做什么,也不得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便顺着柳丞相递出来的台阶往下走,都散去了。
只剩下安宁侯父子和柳丞相父子后,柳丞相带着一干人等进了客院,大夫给辛昀检查了身体后,说他没什么大碍,呛了几口水,受了点寒气,待喝几副驱寒良药,再小心休养几天,便没事了。大夫也说了,幸亏救治得快,不然按着这个天气,在湖水里多待一刻都是危险的,轻则落下病根,重则殒命,辛昀实属命大。
安宁侯不由得看了邓小珠一眼,多亏了她啊,不然辛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辛昀不知自己落水的情况这么危险,意识到多亏了邓小珠,他这条小命才保得住后,不免有些尴尬,为着一个香囊,他冲邓小珠发火,已是小气狭隘了,害得彼此落水,更显得他胡闹不堪,人拼命救了他,他倒好,不说感激,还吼对方,饶是他脸皮厚过城墙,这么一串联起来,也禁不住脸皮烧得慌,无颜见人了都。
“柳公子这脉象……”大夫说完辛昀的情况,又给邓小珠把脉,这一把脉,眉头就皱了起来,引得安宁侯父子竖起耳朵,莫不是落了病根?柳丞相更是忧心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生怕从大夫的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自己受不住打击。
“柳公子本就体弱,在水里挣扎了一段时间,兼之救人耗费了心力,得要仔细调养一段时间为好,不然,极易落下病根,轻易受不得寒。”大夫这般说道,邓小珠不由得松了口气,还以为这老头子把出什么来了,叫她担心了一阵。
平日里给柳云来看病诊脉的都是柳夫人娘家惯用的大夫,这事发生时,那大夫正好回乡探亲了,便请了另外一个大夫来,好在对方没把出什么来,又或者对方知趣,没说不该说的话,不然,邓小珠还真不知要如何化解这个危机。大夫细细嘱咐了一番后,便在管家的护送下离开了,自有管家打点接下来的一切。
“今日多谢贤侄拼死相救了,不然,还不知昀儿会如何呢。”安宁侯向邓小珠弯下了他不轻易弯下的腰,邓小珠自然不能受了他的全礼,忙侧过身子,道:“伯父客气了,阿昀和我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若有事,我如何能心安?今日之事,小侄也有不是,还望伯父看在小侄尚未及冠的份上,莫要与小侄计较。且我与阿昀也受了教训,阿昀落水受惊,最是需要静养,还望伯父心疼阿昀。”
“……”辛昀没想到邓小珠会为他求情,思及两人从小打打闹闹的情谊(?),落水时,对方拼死相救的恩义,以及把他当作好友一般,替他求情,意图轻轻揭过此事的大度,不免有些感动,也第一次正视了自己的错误,道:“云来,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不过一个香囊,我不该和你生气的,差点还连累了你,是我不对,你大度,不愿计较此事,但我却是不能轻易放过,还是要吃些教训才好。”
瞧着辛昀和邓小珠你来我往的互动,安宁侯和柳丞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一笑,谁说他俩的儿子八字不合,明明很合嘛,不是把对方当兄弟,又怎会有如此表现?
安宁侯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诚心实意的认错,心下满意之余,怒气也消减了几分,便道:“儿子,你既有此觉悟,可已想好要吃些什么教训了?”
“呃……”辛昀为难了,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了一番安宁侯的表情,试探道:“那就罚我一个月不吃肉?要不,罚我闭门读书三个月,再不然吃素半年?”
“……”安宁侯嘴角一抽,恨不得拍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但碍着柳丞相在一旁看着,便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道:“贤侄,不如你来说昀儿该吃什么教训?”
邓小珠皱眉,想了一会后,道:“那就让阿昀闭门苦读,半年内,把《君子劝学》《刘毅注解》这两本书都吃透?伯父,您看这样行吗,还是要换别的?”
安宁侯眼睛一亮,道:“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个了,不用换了,我做主!”
辛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这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吗?瞧着辛昀犹如吞了米田共般纠结的表情,邓小珠好笑的摇摇头,却被柳丞相弹了弹脑门。
这事就这么了了,安宁侯府非但没和柳府交恶,关系还更亲近了些,柳云来拼死救下辛昀的事,也在皇城流传开来,人人皆叹柳云来勇敢又有度量,对比之下,辛昀实在顽劣,为了一个香囊,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青梅竹马的玩伴,安宁侯再不好好管教一番,安宁侯府的未来便堪忧了。但听闻辛昀因此事性情大变,闭门苦读,再不出去胡闹的消息后,众人皆是一叹,果然还是要吃一堑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