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刚好到杯身三分之二处,不多不少。
“那江晚虽美丽也颇为有用,但是比不得旁人心上的美人来得有趣,你觉得呢?状元郎。”程颐修长的手指触碰在酒杯细润的釉面上,嘴角的笑意更盛。
“这宋大公子与宋相的得意门生程大人关系倒是十分亲密啊,果真是兄弟情义。”
旁人瞧他们二人交谈的模样,也在悄声感叹。
只是这话落在被谈论的二人耳中,却是不同感觉。
宋清如没有料想到这程颐竟然如此直白将心中所想说得如此清楚,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我知道你窥视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许久了,只是纵使我们‘兄弟情义’再浓,妻子还恕在下不能一同分享。”程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是饮酒急了,眼眶微红。
“好酒当慢慢品,切莫急饮。”宋清如又端起酒壶为他添酒。
“宋兄所言极是,以后一同当朝为官,必定要相互照应。”程颐端过酒杯示意。
宋清如也端起酒杯与他碰杯,面上的笑意极淡。
酒桌上的人仿佛都十分和乐,一个个相互碰杯,好不热闹。
烈酒入喉,梁以只感觉眼眶都温热起来。
宴席一直进行到戌时,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宋清如跟随宋咸益在门口送客,梁以一直坚持到宴席散后,整个人已经连走路都有些飘,两个丫鬟架着才踉踉跄跄地走回后院中。
梁以被扶着半躺在床上,粉黛替她将头上的珠钗拆下来。
“姐姐~”梁以冲着面前已经分不清楚是一个还是两个人影的梁如撒娇道。
“怎么了,不会喝酒硬要喝,难道是什么好物件,非要尝,可还头晕,是否想吐?”梁如一脸担忧地瞧着自己的妹妹。
梁以此刻满脸通红,说话吐词都不甚清晰,却还坚持着爬起来。
“姐姐,我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自己自己做主?还要听旁人的?”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口里的酒气却很浓。
梁如嗔怪地皱着眉,跟一旁的丫鬟一道将她扶起来,喂了些醒酒汤。
“又在胡说什么?女子的命运自然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快把这些都喝了就不难受了。”
梁如与丫鬟两个人竟然拿不住一个醉酒的姑娘,梁以挣扎着爬起身来,头发散乱在一侧,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不管,凭凭什么?我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梁以只觉得自己的神思还很清明,但是话到了嘴边,说出口却是囫囵吞枣的。
“好好好,你自己做主,快些躺着吧,这喝了酒就会热,再一着凉,身子骨是受不住的。”梁如扶着梁以让她躺下,就替她拖了靴袜,再拉了被子替她盖上。
梁以只觉得床边的烛火越来越弱,弱到几欲瞧不见
第二日醒过来时,梁以才感觉到了头疼欲裂的痛楚。
粉黛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赶忙端过醒酒汤和小米粥递过来。
“小姐,快漱了口之后把醒酒汤喝了。”
梁以眉头皱紧,只感觉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不知道是谁打赢了,但是她的脑子快要裂了。
她闻声忙端过醒酒汤一口气全喝了。
嗓子里的灼烧感才稍稍减弱了一些。
只是小米粥吃了没几口便吐了出来,吐了几次,头倒是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因为呕吐,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鼻头也红彤彤的。
“小姐,你没事吧?”粉黛忙问出声。
“没事,我姐姐呢?”梁以四下打量,没有瞧见梁如的身影,只是她的贴身丫鬟,粉黛却没有跟在身边,怕也不会去了远的地方。
“老妇人听闻了前几日你在后厨的事情,将几个夫人都喊了去,怕是要训话。”粉黛犹豫片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她了,本来梁如是不欲让她知晓的,只是粉黛想着,这小姐也不是哄骗就能骗到的,万一夫人那边真的有什么事,还有这个妹妹可以帮衬些。
“什么?”梁以闻言,立马从床上翻身起来,身子还未站定,却只感头疼欲裂,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那老夫人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会问这些事情。”梁以双手按住跳动的太阳穴,试图抑制住头痛的感觉。
“奴婢也不知,平日从来没有过。”粉黛忙扶起梁以。
宋老夫人卧床多年,因为身体的缘故,从未管过府中的大小事宜。
今日不知为何,早早地就将众位夫人都喊了过去,说是要谈话。
但是听夫人身边的丫鬟说,谈话的起因就是因为前几日后厨发生的事件,许是这老夫人觉得自己身子骨不好,怕自己百年之后,府中无人管理,规矩都乱了,所以才会趁着自己身子骨还不算太差,将众位夫人喊过去谈谈话,杀杀众人之间无人遏制的气焰。
但是梁如担心梁以起来之后,无人照拂,所以特地将粉黛留在屋子里。
“你快把我扶起来,我想去前院看看。”梁以心下担忧不已。
“夫人走之前吩咐了,让你在这里休息,哪里都别去。”粉黛说是如此说,但是还是将梁以扶起来,替她将衣服拿了过来。
“以前这老夫人就嫌弃姐姐是青楼女子,虽然只是卖唱不买身,但是她一直都瞧不上姐姐,我想去看看,纵使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万一她追究起来前几天的闹事的责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会让姐姐替我受什么委屈。”
结过粉黛递过来的衣衫,梁以赶忙胡乱套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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