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委大院。
街道上铺着的红砖,早已破败不堪。有的地方轻微的塌陷了下去,里面还残留有昨日秋雨过后的积水。
各种不知名的野草,开始变得枯黄,散布在街道四周。给人平添一股萧杀之意。
入秋了,大院中的树叶开始变黄,然后随着秋风的扫过,飘零在空中,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
陈家大院门口,停放着十几辆各种样式的汽车。有妖冶的兰博基尼,有张扬的阿斯顿马丁,有中规中矩的奥迪a6,还有一辆挂着军区的牌子的绿色路虎。只是路虎看上去泥泞不堪,车顶和车窗上都挂着厚厚的积尘。
门口另一侧,停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和这些脏兮兮的车子比起來,红色的玛莎拉蒂要光滑干净许多。
“我坚决不同意!连这样的想法你们都敢说出口,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陈家人!”
说话的陈家的天之骄子少将陈晚上,他和司机两人开车长途跋涉数万公里,仅仅用了两天一夜便从西藏回到云海,只是为了陈家众人所做出的一个荒唐决定。
“小叔叔,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陈可树抬头问道。
“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讲话!”陈晚上吼道。
陈可树缩了缩脖子,识趣的闭嘴。这个小叔叔的火爆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十个陈可树也不是他的对手。
“三姐,你也同意他们的荒唐想法?”陈晚上扭头望向陈晚碧。
陈晚碧比三个月前明显憔悴了许多。眼袋浮肿,额角上平添了几根白发。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托了托眼镜框,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把目光移开,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一言不发。
如果说整整三个月來,赵家一直都在军政方有意的打压陈家,那么中电财务腐、败事件便是赵家打压陈家的导火索。作为中电掌门人的陈晚碧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陈晚上剑眉倒竖,鼻翼不停的扇动,脸上的胡茬子都已经老长,显得很是邋遢。
“大哥,你也同意他们的想法?”陈晚上努力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扭头去看陈晚舟。
陈晚舟眼神闪烁,这些日子他被弄得焦头烂额,偌大年纪却包养了个九零后,这在省委办公大楼成为众人的话柄。家里糟糠妻更是唠唠叨叨,跟防贼似的防着他再去见那小女人。
“这是他们的想法,我沒有参与任何意见。”老狐狸陈晚舟含糊其辞的说道。
他们,指的当然是陈家的年轻人,陈可树陈可华陈可真等人,如果是在陈老太爷还活着,他们在陈家沒有任何话语权。但是现在不同了。陈老太爷过世后,老爷子陈援朝不问世事,把大权都撒给了陈可馨,而陈可馨接任陈家家主后,尽管四方奔走,无奈世情冷暖,陈家终一日不如一日。这也成为陈可树等人用來攻击陈可馨的借口。
如今的他们,代表的是整个陈家的未來。对于一个家族來说,还有什么能比未來更重要?
陈晚上鄙夷的盯了一眼陈晚舟,冷哼一声。目光投向陈晚行。他不相信自己的二哥会低头给赵家。
陈晚行叹了口气,最近他掌管的那个省事故不断,他也是忙的心力憔悴。
“有关可馨今后的幸福,我尊重可馨的决定。”陈晚舟说道。
陈晚上把目光投向直到此时仍一语不发的陈可馨。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他看着可馨从下一点点长大,对自己的这个侄女溺爱至极。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可馨,而今天他却感觉到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却丝毫帮不了自己这柔柔弱弱的侄女。
陈可馨关心的看了小叔叔一眼,伸手递给他一杯温茶,扶小叔叔坐下。她的脸颊变得更加消瘦,显露出白皙的尖尖下巴,一双眼睛显得更大,眼神变得更加坚毅。脸上虽然带有一丝倦色,可是精神很好。
环视房间里所有人,陈可馨说道:“我想起太爷爷还在世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陈可馨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眼睛望着后院的方向说道:“太爷爷说他就像是后院站在水塘边的那棵梧桐树,他看着我们在水洼里扑腾冒泡,他自己终有落叶归根的一天。陈家,以后终归要靠我们自己。”
“我一直都在琢磨太爷爷的这句话,吃饭时琢磨,睡觉前琢磨,坐着车子琢磨,可我始终不明白太爷爷为什么要让我做陈家的家主。”
“后來,我拿出太爷爷当年的老照片翻看,看着太爷爷年青时扛着枪的样子,看着太爷爷受伤后笑嘻嘻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看着建国后太爷爷和国副们一起检阅仪仗队的样子----”
陈可馨的眼睛中放射出一股振奋的光芒,掷地有声的说道:“看着看着我终于明白,太爷爷为什么让看起來最沒有资本最沒资格的我,來做陈家的家主。那是因为我是陈家的小公主。就好比是大唐建国初年,狂野蛮横的匈奴人欺凌我大唐边境,要强娶我大唐公主,你们作为大唐的皇亲国戚,你们会不会答应?!”
陈可馨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如寒剑,扫向众人,道:“我们陈家的荣耀是在爷爷手中一枪一炮打出來的!是一往无前拿命冲出來的!是粉碎一切敌人舍生忘死拼出來的!不是坐享其成得來的!更不是从敌人手中乞求得來。”
陈晚亭停止了嗑瓜子的动作,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陈可馨,她感觉到今天的可馨跟以往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來。
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