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清韵垂眸望地,这件事她想了很久,她之前一心想要进军营如今想来,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大哥大姐,如今看到他们安好,她也就放了心。
新兵营中规矩甚多,让她基本就没有机会接触镇北侯身边之人或是这军中有能力制造谋反假象的人。
大姐曾经说过,镇北侯的谋逆案主要是因为一封所谓的镇北侯与北疆联络的亲笔信。
她也想过要能模仿镇北侯的字体,首先那人必须要见过镇北侯的字,更甚者是经常接触镇北侯的信件。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镇北侯的字体、写信的方式模仿到位,才能骗过他人的眼睛。
且谋逆之事牵连甚广,要有兵有权有财有势,大姐说过镇北侯府上一场大火之后,他身边的得力干将也都在几日之内被人私下绞杀,他们离开幽州府的时候,府城之中已经惨白一片,到处都挂着白布,好不凄惨。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想,她想要查清此事,就这么待在新兵营绝对不行,她必须找机会留在镇北侯身边,因为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八成就是镇北侯身边之人。
当然,如若这当今圣上根本就是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那就另当别论了。
镇北侯虽豪迈,但心思其实很细腻,且经过几次交谈,和镇北侯的行事作风,她看的出,镇北侯已经有所戒备,所以若不是亲近信赖之人的背叛,他绝不会选择带着家眷自焚这条路
镇北侯也是短暂的怔愣过后便回过了神,眼眸也深沉起来,他转眸看向夏轩,眉头皱了皱,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叹口气,道了句“跟我走。”就带着两人从暗道去了议事堂后的一处密室。
密室的门被推开,夏轩和韶清韵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不知道原来这暗道之中竟还藏有密室。
对上夏轩的眼神,韶清韵还是有些讶意的,她没想到夏轩竟然也不知道此地,那么
她看向身前宽厚的背影,侯爷究竟要跟他们说什么呢?
进了密室,秦毅从暗黑中闪出,将挂在四面墙上的蜡烛点亮,两人才看清了屋里的摆设。
暗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桌椅一把椅子,若不是墙边靠着的一架架书册,竟像极了审讯牢狱之地。
看着屋里的摆设,韶清韵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师祖之前所说的话,那位穿越前辈当年也曾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度过了数年。
她看向镇北侯,前辈是因为对师祖的父亲心死,在那府院里寻了一角将自己圈禁起来,那侯爷呢?又是为何做了如此一处密室
镇北侯走到桌边坐下,两人走上前,在桌前站定静静地望着镇北侯,等着他开口。
镇北侯唇角微微扬起,眼中带着些沧桑,夏轩垂在身侧的拳便握了起来,他想到了父亲那日醉酒时说的话
父亲说自己掏出了心对他们,他们却就是不信;父亲质问说自己的身份是原罪,问是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亲人所以就该死?父亲还问幽州满城的百姓,就因为他们信父亲,就该死么?
这些事在他心里压了很久,他一直等着父亲肯将一切告诉他,不论是什么,他都会和父亲一起承担,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镇北侯看向韶清韵,眼中闪着光彩:“青云,你可知奇衍道人?”
韶清韵一怔,看向镇北侯点了点头,就见镇北侯一笑:“那就没错了。”
夏轩皱眉看着二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韶清韵却有些明白了:“侯爷曾经见过奇衍道人么?”
镇北侯点头,带着些追忆:“我第一次见到道人是十数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先帝刚刚下令禁止蛮人入大晰,镇北侯也还只是一个不过二十的青年,老将军在先帝多次示意下已经有些明了他的身世。
但老将军是个执拗的人,最是看不惯靠身世谋官的人。
所以尽管他已经知道这青年身份不一般,却一点儿带油水的或是轻松地军务也不肯给他,甚至还有些刻意的将棘手的军务给他。
但不论多棘手,不论对战双方相差如何,胜算多低,镇北侯都能冷静应对,更是打了不少漂亮的反击战。
这才让老将军对他慢慢改观,在先帝下令禁蛮之时,众人都知道此事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接,还有人因为眼红镇北侯在军中已经渐渐造起的声望而举荐镇北侯。
到底是皇家之人,镇北侯断没有拒绝的理由,二话不说便上前领命,最后老将军无法只好将幽州郡中清除蛮人的事便全权交于镇北侯,更是名言只要办成此事,便为他求得将位。
听了这话,镇北侯身上的一腔热血更胜,风风火火的便操办了起来,可到底年少根基又浅,人情世故更不是他所擅长的,碰了不少壁,更使得幽州百姓躁动不安,也就是那时候,他遇到了奇衍道人。
道人说:“难必作于易,大必作于细,以无为而有为,则事必成。”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思索了三日,才明白了道人的话,改了方针,不再全程范围内大肆抓捕,而是分三股:
一股出于明面,城中特设桌案,凡为蛮人者,自己上前登记,不符可留大晰的条件的,皆遣送回北疆,且发放路费二十两;
一股则在暗处调查隐藏之人,暗中抓捕,直接送回北疆;
另有一股负责对一二股所查蛮人进行再调查与登记整理。
除此之外,他还在城中设了多处检举堂,以及一些暗线来依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