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左彦。左彦的一双眼睛瞪得比他还大。
铁钺高举着一杆白旗,从山岗上飞奔而下。
“鲜于辅是不是疯了?”左彦大声说道:“他竟然派人来劝降。”
张牛角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容。
“鲜于辅动作很快,跑到了我们的前面。但你看山岗上,他最多也只带来了五六千人,还包括一直待在方城的代郡鲜于银的部队。加上豹子的一万骑兵,这基本上就是圣水河以西官军的全部兵力了。”
“我们有三万人,即使他有铁骑,若想通过阵地战击败我们,恐怕他的部队也要死伤殆尽。”
张牛角冷冷一笑。
“好。他既然想劝降,我们就和他好好谈谈。”
“大帅,鲜于辅一定知道四十里之外的张白骑随时可能支援过来,官军应该着急进攻才是,怎么会有闲功夫和我们在这里扯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左彦望着越来越近的白旗,担心地说道。
“他们的兵力就这么多,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变出什么花样。”张牛角望望远处的骑兵,十分不屑地说道:“派个人迎上去,能拖多长时间拖多长时间。只要张白骑即时赶到,今天这战我们就赢定了。”
牛角号声突然自天际之间响起,远处的风云铁骑吹响了准备进攻的号角。
正在和铁钺谈判的左彦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想偷袭啊?”
铁钺一脸的坏笑,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左司马,左司马,稍安毋躁,稍安毋躁。你知道豹子军里胡蛮子多,许多人不听号令,很难管教的。”
左彦没理他,仔细看了远方一样,确定对方骑兵没有移动之后,这才回身继续说道:
“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军候是不是假的,骗我们?”
铁钺一听,大怒。
“左髭,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大人是心痛黄巾士兵无辜冤死,多造杀孽,这才好心劝降。你是不是成心找打?”
左彦微微一笑,摸着唇上的大胡子,慢悠悠地说道:
“我不和你谈。你资格太差,找一个和我差不多,说话有分量的人来。比如你们校尉大人。”
铁钺一撇嘴,挑衅似地说道:“校尉大人说了,他不愿意谈。他要进攻。”
“鲜于辅也可以。”
铁钺哈哈一笑。
“好。我这就回去问问。”
鲜于辅看到铁钺打马如飞而回,笑着对身边的阎柔,鲜于银说道:“子民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我们和张牛角就这样纠缠下去,拖一个时辰都行。”
“恐怕我们愿意,张牛角不愿意。”阎柔笑道,“时间一长,张牛角肯定怀疑其中有鬼。”
“如果张牛角突然醒悟中计了,他马上就会发动进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阻截,快速向张白骑靠拢。”鲜于银看看身后的士兵,接着说道:“我们人少,虽然占据地形优势,但想挡住黄巾军,恐怕非常困难。”
鲜于辅很自信地说道:“只要子民围歼了张白骑,任他张牛角如何厉害,这九里亭都是他的葬身之地。”
“这次张牛角输惨了,十几万主力一次赔了个净光。此战过后,冀州黄巾军的败亡之日也就不远了。”阎柔感慨地说道:“自子民兵渡圣水河开始,形势就直转急下。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古人诚不我欺。子民一到涿郡战场,胜战一个接一个,十几天下来,黄巾军竟然落得要撤军而逃,实在不敢想象。”
鲜于银立即接道:“本朝高祖曾经盛赞淮阴候韩信,一人可抵十万大军。但淮阴候这种兵法大家几百年我们都遇不到到一个。现在子民以一人之计歼灭黄巾军十万以上,我看他就是一个几百年一遇的兵法大家。加以时日,他的成就肯定非常了不起,也许能超过淮阴候。”鲜于银由衷地赞叹道。
“子民听到了,一定高兴死了。俊义,看不出来你箭射得好,这奉承的功夫也不错嘛!”鲜于辅大笑起来。
鲜于银白净的俊脸立即涨得通红。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自从卢龙塞大战之后,子民带兵打仗也有一年多了,但一战未输,这就是个奇迹。我记得战国时期大秦国有个名将叫白起,就是在长平坑杀赵国四十万大军的白起。他一生领兵打仗无数,共歼灭其余六**队一百余万,攻六国城池大小七十余座,一生从未打过败仗。我想子民将来的成就超过淮阴候恐怕不太可能,但超过白起倒是非常有希望。”
阎柔指着鲜于辅,望着鲜于银道:“俊义你听,羽行兄的奉承话就比你说的含蓄多了,水平明显高一截嘛。”
三人大笑。
“事前我曾担心你们不能赶来,但子民非常信任你们,丝毫不怀疑你们对他的信任。”鲜于银接着说道,“他能连续打胜战,和他真诚豁达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如果你们一直和他在一起,恐怕军功已经很多了,最起码羽行兄可以升到都尉。”
鲜于辅无所谓地摇摇头。
阎柔却连连点头,颇为惋惜地道:“年初,要不是何太守一再挽留,我肯定和他一起去上谷了。升不升官是次要的,关键是可以打仗,而且连续打胜战,过瘾。”
鲜于辅佯作诧异地望了阎柔一眼,说道:“子玉到郡府许多年了,还是改不掉嗜杀的毛病吗?”
“不是嗜杀,是好战。“阎柔纠正道:“所以这次我们接到子民的求援,立即赶来参战。和他一起打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