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诱惑力最大的,还是边郡水草丰茂的草地。”刘虞说道,“大漠极荒之地,常常遭受旱灾雪灾,一旦遇到灾荒之年,鲜卑人的牲畜就会大量死亡,鲜卑人的生存就会受到严重威胁,往往这种年份,也是鲜卑人入侵最疯狂的时候。”
“由于边郡人口较少,边军反击有力,鲜卑人常常掳掠一番后匆忙撤走,无法深入到人口稠密的富裕之地,所以他们非常想侵占边郡,这样一旦生存受到威胁,他们就可以迅速入侵到我大汉国腹地。”
“无论是檀石槐还是慕容风,对我大汉边郡,都是垂涎已久,但由于我大汉国边境广袤,国势强盛,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未能得逞。”
刘虞看了天子一眼,摇头叹道:“自从中平元年,黄巾蚁贼叛乱开始,我大汉国国势日衰,鲜卑人再度开始了频繁入侵,而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前年鲜卑人入侵幽州的时候只有三四万人,但今年鲜卑人入侵西凉的规模却达到了十五六万人,几乎出动了整个鲜卑国的兵力,其决心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但鲜卑人打败了,被我们打的损兵折将,狼狈而逃。”天子笑道,“这是自落日原大战以来,我们首次重击鲜卑人。鲜卑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恐怕没有十年根本翻不了身。如果他们还想大规模入侵,只有等到十年之后了。”
他看看卢植和刘虞,说道:“北疆边境,要安稳很长一段时间。爱卿们虽然都很担心鲜卑人,但朕认为你们过虑了。如今事实摆在这里,鲜卑人在薄落谷惨败之后,折损了将近十万大军,他们的大王和连也被杀了,弹汗山王廷的实力也被大幅削弱了,他们还有什么实力入侵大汉?”
“慕容风?”天子突然冷笑道,“他有天大的本事,但手上无兵,他拿什么来图谋边郡?他拿什么来给叛逆们撑腰?”
“所以你们不要想许多,还是先解决援兵的问题,最好这个月就能派兵北上,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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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和卢植眼见天子没有理解他们的意思,脸上的忧色更浓。
有些事他们不好明说,当心惹恼了天子。如今天子正在气头上,刚才大司农王瀚顶撞了两句就被天子送到了北寺狱,所以两人更不敢直说了。他们拿眼看看大将军何进。
大将军府的幕僚都是大汉国的中流砥柱,他们当然知道目前的边境是什么情况,但何进有何进的想法,他佯装没看见,低头看地图去了。
司徒许相和司空丁宫因为主掌的是民事和水土之事,对幽州刚刚发生的叛乱并没有具体的了解,所以两人一个站在那里苦思冥想,一个还在翻看幽州送来的文书。
太尉崔烈并不熟悉兵事,也没有拿到兵事权,他和司徒司空两位大人一样,对幽州发生的事不是很清楚。现在他站在天子后面,想的不是幽州的事,而是怎么把王瀚从北寺狱弄出来。对于兵事权,他已经不想要了。幽州并州战火迭起,这时候接手兵事权,不是自找麻烦嘛,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自己立马就要获罪解职。现在天子就是把兵事权还给他,他也不要了。他已经想了好几种借口,坚决不要,让天子和尚书台的人闹去。假如打了败仗,那也是你天子自己的责任,和我这个太尉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又看看刘虞。刘虞明白他们的意思,想了半天,问道:“皇甫大人,卢大人,援兵的事你们当真不能解决?”
皇甫嵩点点头,说道:“两个月,至少需要两个月。刘大人,你想想,陛下的征召圣旨到青州、徐州、兖州各郡需要时间,各郡集结兵马需要时间,筹措粮草辎重需要时间,召募民夫需要时间,等到这些问题解决了,已经快一个月了。然后就是士兵们长途跋涉走到幽州又需要十几二十天,没有两个月,这些军队根本到不了幽州。”
“两个月后,情况也许更严重了。”刘虞急切地说道,“北军可以过黄河,直接威胁黑山和上党的黄巾军,而李将军的大军目前有七万人,也完全可以一分为二,让中郎将鲜于辅先带一两万人回幽州平叛嘛,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考虑呢?”
“北军不能动,原因我也不想说了。”卢植坚决地说道,“至于李将军的七万人,实在不足信,我怀疑他是为了多拿军饷在虚报人数。他的士兵饷钱一向不比北军士兵低,而且骑兵人数也偏多,朝廷给他的军饷肯定不够,他为了填补这个漏洞,只有虚报人数。”
“七万?他哪来的七万士兵?薄落谷一战他损失了五万多人,即使他用鲜卑俘虏补充,但这些鲜卑俘虏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驯服?才能听他的指挥?要知道这些鲜卑俘虏可不是归属羌人,也不是归属乌丸人,更不是归属鲜卑人,他们是大漠里的鲜卑人,都是一帮野人,你能指望他们象风云铁骑一样为大汉国效力吗?”
刘虞神情黯然,干瘦的脸上显得愁苦不堪。
“幽州的百姓真苦啊。”
“刘大人,如果幽州百姓的苦难可以解决,则我大汉国连绵不断的祸乱也就解决了。”卢植一语双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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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虞犹豫了半天,忽然跪倒在天子面前,神情坚决地说道:“陛下,臣要到幽州去。”
天子一愣,笑道:“爱卿,起来,起来,朕不许你离开洛阳。”
“陛下,臣要到幽州去,临行前,臣有话要说。”
“爱卿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