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堞的防御能力实在有限,虽然审配用了半年多时间加固,最近又借用北疆军打到城内的石弹加固。但这道城中城还是难堪大用,尤其在北疆军多点进攻的情况下,傅堞旦夕就会失守。
审配急促地喘息着,两眼冷冷地盯着血腥的战场,一言不发。
“轰隆……”
门楼在巨响中连连摇晃,接着门楼下传来北疆军震耳欲聋的欢呼。
审配和王修脸色剧变,不约而同地望向城下。
“外城门破了。”王修惊听道,“正南,快下令吧,快啊……”
审配不再犹豫,厉声喝道:“快,放下悬门,堵住北疆军。”
“传令,各部撤下城墙,死守傅堞。”
“告诉何茂、韩莒子,待城上将士全部撤下,即刻射击……”王修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忽然又转身对审配几个亲卫叫道,“驮起你们大人,快撤……”
“我最后撤下去。”审配一把推开亲卫,大声叫道,“不要慌,边撤边掩护,否则会给北疆军抓到机会趁机杀到城下。”
“你啰嗦什么……”王修手指几个亲卫,怒声叫道,“驮上他,我们走。”
越骑营的悍卒冲进了门洞。
门洞很长,大约有两百尺(约今四十八米)的距离。此刻,守军正在门洞对面手忙脚乱地关闭内城门,箭矢密集得象下雨一样。
盾牌手冲在最前面,哑巴、驼子、八斤和一队悍卒跟在后面。他们抱着两具由很多枕木相连而成的战车沿着门洞两侧急速推进。这两具战车高约十尺,长约十五尺,宽约五尺,就象一堵厚墙。悍卒们把战车拖在门洞中间位置,渐渐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门洞上部。
内城门关上,门洞内的光线立时暗了下来。
“轰隆隆……”门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接着门洞中间突然落下一道巨大的城门。
悬门突现。
“轰隆……”悬门准确落到了两具战车上,卡住了。
北疆军为了对付悬门,特意设计了这种战车,他们想抢在悬门关闭之前,把悬门托住,以便保证士卒们能够继续攻击内城门。
哑巴兴奋不已,一拳打在枕木上,纵声狂叫,“攻击,攻击……”他的话音未落,门洞内厉啸四起,惨叫声此起彼伏。哑巴大骇,扯着嗓子高声尖叫,“结阵,结阵……”
门洞两侧突然露出数道小门,潜伏在藏兵洞中的敌卒呼啸杀出。
哑巴破口大骂,“这里也能藏人啊,找死……杀,给我杀了他们……”
北疆悍卒怒不可遏,迎头杀上。冲在最前面的敌卒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想到悬门被卡住了。如果悬门落下,被困在悬门和内城门之间的敌人就会惊慌失措,他们则乘机予以偷袭击杀。谁知今天冲出来一看,悬门不但没关上,北疆悍卒更象潮水一般冲了进来。死定了。
秦谊踩着敌人的尸体走到了内城门附近,哑巴等人举着盾牌护在左右。内城门上也有很多射击孔,箭矢正在不停地射进来。
“大人,怎么办?是用火烧,还是用小型冲车撞击?”哑巴问道。
“浇上火油,先烧。”秦谊冷声说道,“即刻禀报大将军,征调大型冲车。”
“大型冲车?”哑巴四下看看,“大人,这门洞是够大,但这道悬门挡在中间,大型冲车进不来啊。”
“进不来就给我撞毁它。”秦谊转身指着悬门说道,“先把它撞破了,然后再破内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仓惶后撤,但能撤下去的人太少了,大部分都被北疆军的突击部曲分割包围。
很多人投降了,但北疆军没有时间也没有人看押俘虏,投降也是死。悍卒们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你投降不投降,一刀砍了再说。
高柔、吕鸿仅仅带着数百人撤下了城墙,而王修不待城墙上的军队撤下来,就已经命令何茂、韩莒子向城墙上展开了密集射击。
所有井阑的出口都被长箭封锁了,北疆军登城的军队暂时受阻,被堵在了井阑下层。
城内的防御设施让北疆军大感头痛。这和他们原先的预想完全不一样。本来他们以为攻占了城墙,就能顺势杀进,夺取洛阳城,但现在环城路上被叛军挖掘了壕沟。壕沟后面还有一道坚固的傅堞,城中城的防御布局堵住了北疆军推进之路。
高览冒着箭雨找到了赵云,“子龙,现在杀下去,纯粹送死。立即告诉子俊(文丑)、公明(徐晃),停止攻击,固守城墙。”
赵云蹲在女墙后面,通过射击孔望着城内,剑眉紧锁。虽然城墙很高,可以压制城内的弩台、傅堞。但城下的攻击地形太过狭窄,突击部曲被挡在壕沟和傅堞的前面,会成为叛军箭手的活靶子,有多少死多少。
“雍门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也是叛军主要防御方向,这里防守太坚固,我们要想突破需要时间。”赵云转头望向高览,“正清兄,你和公明兄各带一千悍卒到上西门和广阳门去。配合先期到达那里的突击部曲攻占城门,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让大军主力杀进洛阳城。”
“好。”高览伸手拍拍赵云,“你不要急,我们已经攻占了城墙,叛军败亡在即,杀进城内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赵云感激地笑笑,“尽可能避免重大伤亡,现在没有必要让将士们倒在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