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翻了个身,迷糊间似乎看到一道黑影坐在三娘床上,瞬间惊醒坐起:“姑娘?”
三娘轻轻答道:“我在呢!不必惊慌,天还早,画屏再睡会儿吧!”画屏起身下榻,打开窗户往外看,却见几点孤星疏挂,天色将明。关上窗户,画屏才道:“姑娘何时醒的?这天色将明,画屏也无甚睡意了。”
画屏回到桌边,点燃火烛:“姑娘可要起身?”三娘摆摆手:“替我拿杯水喝罢!”画屏伸手摸摸茶壶,茶水已然凉透:“姑娘,画屏去取些热水来。”
“不必了,就喝点凉水,清心凝神。”三娘轻声回答:“画屏,你还记得你父母亲人吗?”画屏听罢,身体微顿,略想一想才答:“夫人初来宁安,便买了画屏,彼时画屏年仅三岁。确是不记事的年纪,对于父母亲人并无半分印象。”
三娘接过水杯,抿上一小口,任水浸润自己干涩的唇角与喉咙。画屏抬头细看三娘神情:“姑娘为何突然问起画屏之事?”三娘笑笑:“往后你便知道了。”画屏狐疑的看向三娘,却参不透三娘到底是何用意。
“画屏你可信我?”
画屏点头:“画屏自是信姑娘的。”
“那我直言,对你我有些安排,只是眼下时机不合适。”三娘诚恳的看向画屏:“此事于你有利,我日后解释给你听。”
画屏立刻跪倒在地:“姑娘不必解释,画屏自是听姑娘的。”
三娘起身,上前扶起画屏:“好画屏,快别跪了。你我自幼一同长大,在心里我是拿你当姐姐的。”拉着画屏坐到床塌上,三娘继续说:“到侯府之后,我身边必然还要添人,到时候还要你把住内外,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听过三娘这番话,画屏立时认真:“姑娘便是不说,画屏也是明白的,这往后前路不明,万般事宜错综复杂,画屏早已做好随姑娘共进退的准备了。”
三娘浅笑:“我知你心。时间也合适了,咱们洗漱起身吧!”画屏起身,出门取水。三娘看着画屏离开房间,随即也起身,拿出笔墨,写下第一封前往宁安许府乐遥的信。
待画屏回房时,三娘信业已写过大半,只待收尾。三娘听着画屏的脚步声,低声吩咐:“画屏,你先把水兑好,我马上就好。”画屏微微屈膝,提着热水进了内室。
三娘快速写完,把信放在桌上待其晾干。随后进内室,看到画屏已经备好牙具和洗漱的水。快速洗漱完毕,三娘出门让画屏为自己梳妆打扮。
端坐圈椅,三娘看向镜中的自己,驿馆的铜镜模糊不清,镜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姑娘,外头风大,今日给你抹些玫瑰膏吧!”三娘看向画屏手中的玫瑰膏,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里面盛着一盒,颜色鲜艳亮丽,闻之甜香浓郁。
三娘看着有些惊讶,这般品相的膏体,还是自己后来到了帝京才用上。三娘微挑细眉:“这般上佳的胭脂膏子,画屏哪里得来的?”
“姑娘忘了,这是那日乐姑娘让云石拿给我的。”画屏挑了一点在手指上继续说道:“说是乐姑娘自己用上好的玫瑰花瓣儿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在再配以花露蒸成的,我见着品相上佳,便收了。”
画屏再挑出一点儿,加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再一点点抹上三娘脸上。盛于盒内已然鲜香馥郁,这一点一点抹开,更是满颊甜香。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三娘深深吸了口气,原来这便是后来风靡于帝京高层贵女间的胭脂膏子水粉香露,原来乐遥便是这幕后老板,还是自己研制的。
三娘笑着问道:“画屏,咱们还有多少这玫瑰膏?”
画屏梳理着三娘的头发答道:“乐姑娘送与姑娘的香膏还有九盒,还有三盒香露。香膏有玫瑰,茉莉和青莲,香露分别是梅莲比较淡雅清新的。”
听着画屏提起香露,三娘不由想起乐遥的香露设计与别人家极为不同,她们的香露加了压泵,香露用起来更加方便。“将剩余两盒玫瑰膏,还有茉莉和青莲各给母亲一盒,香露把有两种味道的那一盒一并送给母亲。”
画屏为三娘梳妆完毕,随后便按三娘吩咐的收拾了香膏香露,送到秦嬷嬷处。
“姑娘,用早膳了。”罗妈妈立在门口问:“姑娘想在驿馆大厅用膳还是在房里用膳?”三娘想想:“今日便去大堂用罢!”三娘随着罗妈妈走到大堂,等着柳夫人宁海侯一起用膳。
因为是宁海侯入住,是以驿馆令闲杂人等避开了。整个驿馆除了宁海侯府和驿馆的人之外,再无外人。等了一会儿,三娘就看到柳夫人二人走了出来。
“母亲,侯爷,咱们用早膳罢!”
“阿祝,你叫画屏拿来的香膏从哪里来的?”柳夫人笑着说着:“这般品相实在难得。”宁海侯与柳夫人齐齐坐下,三娘看了罗妈妈一眼,罗妈妈立刻摆膳。
三娘莞尔一笑:“母亲,是乐遥送的,她自己研制的,看着好用便拿给您了。尤其是这玫瑰膏子,馨香馥郁,阿祝想着这个味道与母亲甚是贴合,便拿给母亲了。”
“你们母女俩还是快些用膳吧!”宁海侯看着两人聊起胭脂膏子,瞬间有些一言难尽,便是三娘这般性情的小姑娘竟也不能避免脂粉的诱惑。宁海侯摇了摇头,自己先动了筷子。
柳夫人听着宁海侯的话,不好意思的笑笑:“宁郎,难得找到这般品相的香膏香露,乐遥心思太巧了。”说罢,连三娘都有些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