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只觉得大脑嗡嗡嗡响个不停,曾经的种种如过往云烟一般在眼前闪现,虽然早就认定今生与惊宸再无可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尸骨未寒,惊宸他竟然这么快就另立太子妃。难道说,她的死,竟对他没有半丝影响,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痛苦难过,而且,还张罗结彩地准备迎娶新人?
她想过她死后赫连惊宸的种种反应,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不堪,男人,果然够狠,够毒,够绝。这样也好,起码,从此以后,再不会有半点思念与不舍。
“噗!”地一声,刚才还一脸淡定从容的上官晴,竟突然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紧接着,娇躯缓缓倒下。
她,真的很累很累,真的很想就此倒下。为什么,人的灵魂,竟会如此丑陋?
就在上官晴缓缓倒下的那一刻,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抱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对她深情表白的雪瀚阳。
雪瀚阳浑然不顾众人震撼的目光,一把抱起上官晴,转身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已经傻掉了的夏竹道:“还不快点跟上。”
一连串的震撼,把夏竹折腾得彻底傻掉了,待回过神来后,连忙紧紧跟上雪瀚阳的步伐。
拓跋阙也转身往楼上走去,顺便吩咐李光去丞相府汇报情况,好叫丞相府的人安排轿子来把上官晴给抬回去。
上官晴这一口鲜血吐得太诡异了,瀚阳他才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深情表白,怎么上官晴紧接着就吐血了么?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雪瀚阳将上官晴抱到一个清雅的房间内,天香楼除了经营餐饮之外,还兼营客栈,只是因为其餐饮太过有名,所以,客栈这一块,经常被人忽略。事实上,其客栈生意也是日日爆满。然而,在客房奇缺的情况下,有一个房间却一直空着的,那是雪瀚阳设在天香楼内的专门供自己休息的房间,从来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出,可是今日,雪瀚阳竟然为了上官晴而破例了。
拓跋阙一脸深沉地望着彻底反常了的雪瀚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慌,仿佛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在一点点远离自己而去,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这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很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雪瀚阳把上官晴放在床榻上,命夏竹去打了一盆温水,自己则亲手拿着一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上官晴擦拭着脸上的冷汗以及眼角的泪珠。
柔软湿润的毛巾在上官晴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引得上官晴那张又黑又红的脸更加通红起来。雪瀚阳一脸心疼地望着上官晴脸上的肌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上去的,看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完全洗不掉。在上官晴化名百里溪的时候,那张脸可是又白又滑的。
这丫头,对自己真够狠的。也不知道今天是受到了什么打击,竟然会吐血晕倒。难道是因为与阙退婚的事情么?可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更何况,她若不想退婚,根本就没必要掩藏自己那绝世的容颜。所以,此事一定另有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雪瀚阳一定会查出来的。
在雪瀚阳的精心照顾下,上官晴终于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见到父母满身是血地倒在冰冷的地上,她见到二哥与她一起坠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她见到大哥一个人面对无数高手,筋疲力尽地倒在雪地上,眼看敌人的钢刀就要砍下……
“大哥!”上官晴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都在倒流,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原本躺着的人整个惊坐而起。
“晴儿!”此时,上官千崖和南宫飞雪早就闻讯赶到,一见上官晴竟然从噩梦中惊醒,口中还喊着大哥,连忙双双上前紧紧抱住上官晴。
温暖的怀抱,驱走了上官晴冰冷的噩梦,她缓缓地睁开水眸,长睫一颤,晶莹的泪珠无声洒落。
“傻孩子,怎么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想你大哥了吗?放心,溟儿他刚打了胜仗,要不了多久就会班师回朝了,到时候一定叫你大哥好好陪陪你。”南宫飞雪柔声安慰着。
以前的上官晴与战北溟之间,除了有兄妹名分外,根本就毫无交集。不过上官千崖和南宫飞雪却没有多想,在他们看来,晴儿只是不善表达,心中其实是在意溟这位大哥的。
雪瀚阳的心中一凛,晴儿她,竟然连做梦都在想着溟?原来他们的感情竟然这么好。以前怎么从没听溟提起过?等溟回来后,得好好问问他。
可怜的战北溟,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给惦记上了。
上官晴从噩梦中惊醒后,浑身都冒着冷汗。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强,努力收敛财物,只想着早日报仇雪恨,却压根儿不敢去回想那个冰雪月圆夜所发生的种种悲惨往事。然而,就因为刚才无意间听到的一番话,让她想起了往事的种种。事实上,她所悲痛的并不仅仅是赫连惊宸重立太子妃,而是,那些遥远的往事,让她情不自禁便想起自己往昔的种种。
还好,这个上官晴也有个大哥,否则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了。既然他们都认为她是在担忧战北溟,那她就顺水推舟好了。
“爹,娘,大哥打了胜仗快回来了吗?太好了!我好想他啊!”上官晴躲在父母的怀里撒起娇来,引得上官千崖和南宫飞雪宠溺地一阵轻笑。南宫飞雪甚至暗暗地想着:等溟儿回来,把晴儿许配给溟儿,也算是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