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龙一觉醒来,天已变的如墨般污黑。他坐起来,仍觉困意缠身。转了转脖子,随之又伸了个懒腰,嘴张的很大,打了个带响的哈欠,眯眼看见几个人向前跑,嘟囔着说,“天还黑着呢!不睡觉干啥!”
话音没落,不远处响起紧急集合哨声,
“嘟、嘟、嘟”声音急促,震耳催人。
吴江龙听见急促哨音后,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我的妈呀!是真集合了。”
吴江龙睡的实在是太沉了。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醒着时欢蹦乱跳,不知啥叫累,白天像条龙。可一到休息时,只要他的头一接触地面,就变成一只猪。不管在哪,总是用不了一分钟就能睡过去。而且睡实了后,不踹上两脚,你还真弄不醒他。
部队第一遍起床哨音响起时,他还做着不知什么名堂的梦。哨音一响,他在梦里便接收了,还晕晕乎地撑着坐起来。正在似醒似不醒时,哨音又断了。没了哨音,他又想把那梦接着往下做,摇着头还想打个盹。
这紧急集合哨可不同于一般的哨,短促、有力、高亢,听了后让人全身神经都能绷起来。
吴江龙听这紧急集合哨不停地响,好像是连长吹的,而且又像是在吹给他一个人听。吴江龙急了,这要是去晚了,在整个连队面前一站,打一声迟到报告,再让连长说两句,那多没面子。
“干脆,我背包不叠了,抢时间要紧。”吴江龙这么一想,抻过背包绳,三下五除二便把背子、褥子裹巴到一块,往身后一背,匆匆忙忙地往集合场地跑。
别看吴江龙打背包动作很迅速,但他打的不规范,没跑几步后遗症就来了。虽然集合场地不太远,但等他到了时,不但身后的背包是七扭八歪,而且跑步的动作也变了形。左手抓着背包绳,右手还要托着背包底。那支步枪在后脖后也调换了位置,快挂到前面来了。
吴江龙刚一到队尾,哗地一下,就有四只手电筒亮光直直地照过来。
吴江龙知道,这四支手电光是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和值班排长的。别人可没这资格。让连队的几个首长一起给自己照明,那也太抬举他了。因此,吴江龙止住步,踟躇着不敢往前走。
史柱国看见吴江龙这个别扭劲,真想上去踹他一脚。但他还是忍住了。“别看这小子平时懒散,但打仗不孬。要是平时搞勤务,也像打仗那样,还真是棵好苗子。”他这么一想,对吴江龙的窘态也就释然了许多。
“肖勇,出列。”史柱国大声喊。
“是”肖勇跑步出队列。
“你去把吴江龙背包重打一次。”史柱国把火气转到肖勇身上,“你看看你这兵。怎么训的?成个什么样子!”
肖勇快步跑到吴江龙跟前,伸手扯下他肩上背包绳。一边帮着打背包,一边训斥吴江龙:“我告诉你吴江龙,别看你立了功,你要是在这上面给全班拉了后腿,我一样饶不了你。”
吴江龙知道自己错了,老老实实听着没敢兹声。
肖勇接着说,“哨子响了半天,我踹了你两脚都不起来。睡得就跟那死猪似的!”
“班长,我真是属猪的。”吴江龙见肖勇絮叨个没完,戏谑一句。
“少废话。每次休息后,都是你最后一个到集合场。”
肖勇还想再说吴江龙两句,可那边史柱国等不起了。
“快点,还在哪磨蹭个啥!”史柱国朝俩人喊,“你们俩在后边跟着,部队先走了。”说完转向值班排长,“出发。”
值班排长下达向右转跑步走口令后,部队出发了。
吴江龙一看急了,“班长,咱连走了。你到是快点呀!”
“嘿!自己背包自己不打,你还来劲了呢!”肖勇说着,把捆好的背包拎起来,递给吴江龙,“给你。”
吴江龙伸手接背包,伸胳膊进背包带里。
“快跟上。”肖勇说完,也不等吴江龙了,撒开腿独自去追赶部队。他知道,吴江龙是给个锅台就上炕的主,不能老给他搭台子。你不是能磨嘛!那你就一个人在后边历练吧!
吴江龙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夜色里,山是黑的,影是黑的,连空气也是黑的。吴江龙有些害怕了,谁知道在黑暗里藏着啥玩意。于是,他不敢怠慢地向前猛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班长,等等。跑那么快干啥,等等。”
昨天夜里,准确地说是在今天凌晨十五分。
史柱国接到新命令:团长命令他们这个连跟随某团继续实行穿插任务,要在三天后赶到高平南面,完成堵截高平之敌任务。
任务来的太快了。400高地和384高地的战斗刚打完,战士们还没歇过劲来,怎么又往前赶了。
这下可忙坏了司务长。
战士们不吃早饭怎么行!没办法,他只好领着炊事班的里的人,跑前跑后地向战士手里递吃的。
埋锅造饭已是不可能了,那就将就点吧!
分发到战士手里的也不是什么压缩饼干、牛肉罐头、矿泉水之类的精装食品,而是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米饭。
不是这些压缩饼干、牛肉罐头没有,而是后勤供应不上。
部队打的越快,走的越远,后勤供应越是困难。后勤保障与前面战斗脱解了好长时间。
那时可没有什么空投,所有物资都要靠地面上的汽车运。在狭窄的简易公路上,不但汽车跑不快,还时不时地受到越军特工袭击。所以后勤人员一边向前运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