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别打了……哎哟,反了你,操,老子抽不死你!”
“救命呀,陈特步杀人啦,街坊邻居快来看……哎哟,你这贼汉子还真抽,娘勒,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我抱孩子回娘家!”
……
类似这样凄美的故事,旁边的街坊邻里算是习惯了,每当中山魂的衣服涨一次价,这些曾经有机会去而放弃的裁缝家里就会发生一次‘家暴’。
当然了,理智的讲,中山魂的故事也只是龙灏给唐人街带来的改变之一,其他的变化还有,魅好化工厂招的配药学徒工,鲲鹏造船厂招的造船临时工,以及旧金山各个码头上的苦力……
这些苦力,从前都是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交点钱给洪门,以保证自己找到组织、不受欺负,而自从龙少爷来了之后,这些苦力就不用交份子钱给洪门了,不但不用交钱,而且,每人每天只要在码头工作满了四个时辰,就能拿到华夏镇出资的一美元补助费!
当苦力的哪个还不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啊?这一美元,简直就像白捡一样,连带着,得到实惠的苦力对华夏镇这种善举均是交口称赞不迭,表面上他们还受洪门的‘约束’,但这种约束的‘绳索’已经越来越淡,几近于透明了!
华夏镇不光有人发补助,还有一些人成立了个什么‘医疗保险公司’,只要是领取了补助的苦力,根据自愿原则,每个月只需花上3美元,就可以参加一个叫做‘医疗保险’的项目,项目规定:若是在缴纳保险期间得了什么病、或者遇到了什么不测,都可以到魅好化工厂开办的医院里接受免费治疗。
保险这种形式的集资。自古就有。
早在5000多年前,横渡埃及沙漠的商队为了让遭遇风暴的商人不致于损失货物而破产,就曾经商量着联合起来,通过了一个共同承担风险的互助共济办法。
这个办法约定,如果有商人的货物和骆驼遭遇不测而损失,那么未受损的商人就要取出一部分盈利来补偿救济受难者。假如大家都平安,那么就从每个人的盈利中提取一部分,留存做下次弥补损失的资金。
这个约定,就是保险的雏形。
现代保险业务的起源,则可以归溯到英国在1688年建立的‘寡妇年金制’和‘孤寡保险会’,它使得保险这种互助式的契约企业化,也使得商业保险这一个形式得到大力发展,从人寿保险、海上保险、财产保险逐步发展到火灾保险、医疗保险、健康保险等多方面……
尽管在19世纪,保险业务的开展在欧洲大陆已经颇为普遍。但对于在旧金山生活的华人来说,这还是一个新鲜未知的事物。
看未知的事物,双眼总是充满疑虑的色彩。
什么什么?每个月交3美元?要是没病,还退不退?不退了?这不是抢钱吗?这和从前洪门收的那些份子钱有什么区别?啥?你跟我说要是这个月病倒了,看病不用花钱?去,去你妈个乌鸦嘴,老子的身体倍儿棒,二十公斤的麻袋扛在背上健步如飞。我要是病倒了,我一家七口人都得喝西北风!留点口德你!不交。打死我也不交,你们说了这可是自愿的哦,老子不交这个什么保险费,每天的那一美元也能领哦?
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那些灾祸总是避讳的,因此,别看一个月3美元少。摊到每一天才一毛钱不到,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不去交,仿佛买了这个什么医疗保险,就跟预订了将来自己必然得病一样。
就这样,直到炮轰危机发生之前。购买医疗保险的人还是个位数,好容易有个患了肺病、买了保险的单身苦力得到了免费治疗,使得观望的人踌躇着又买了一些,但在数以万计的唐人街里勉强达到20+的均订——嗯,就是订了医疗保险业务的人数——还是太可怜了些。
话说20+的均订也能慢慢上涨,总是个好兆头,但这时班森的舰队来了,顿时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医疗保险业务给打压了下去,华夏镇负责保险的人感叹:也不知道等这场危机过去后,旧金山的华人们还记不记得这个可以给他们带来一定保障的医疗保险。
综合上面所说,唐人街受到龙灏的恩惠还是蛮多的,大伙也很感恩,这不,从前几天开始,洪在艮调派的心腹跑去反对龙灏,等回家后没少受到家人的指责:“人家龙少爷对咱们这么好,你哥在码头每天领人家一块钱,你妹在那什么工厂当学徒,没人欺负、包吃包住,每个月领35块钱,还能学一个照料病人的手艺,这不都托了龙少爷的福么?你倒好,跟别人去游行,去示威,想把龙少爷逼到那个洋人的什么炮舰上去!别以为我老了,可我的眼不瞎,心不糊涂,你呀,要是还认我这个娘,明天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
不过埋怨归埋怨,龙灏做的事虽然惠众,但毕竟离万家生佛还有点距离,所以一部分人听从母训,没再出去瞎胡闹,但还有一些铁了心要随洪在艮大闹一场、折腾出一番富贵的刺头,还是黑着心,继续参加到推翻市政府、逼走龙少爷的行动当中。
在龙灏形势危急之际,那些得了华夏镇许多好处的华人有心想声援龙灏,但却发现洪门的几个当家都一言不吭,因此,大家也就收了想头,一个个呆在家里,只是在心中祈祷龙少爷可以渡过难关,而绝少有人真正走上街头,去为龙灏据理力争的。
嘿,这就是这个时代海外华人的心理现状,他们等待人来